凌苍梧也确实没掺活进去,只是叫人盯着,活着就行。
二人在教育叶梓这件事上,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眼看这时天色也不早了,能有时间留下,想来是事情忙完了。
叶子锦问:“吴成的事,你想如何处理?”
凌苍梧将方才带来的周记家的食盒打开,一碟碟的糕点放在桌上。
“只道是戚秩杀害了人潜逃出境,想来这会早已离开禹州,即是离开了我管辖的地方,我自然也不好过多插手。”
叶子锦点点头。
凌苍梧忽而抬首看向她:“其实这事本也可以不用多管,随意安个意外就够了,但这样显得我过于包庇犯人,容易叫背后的人起疑心。”
叶子锦不以为然:“你没来之前风平浪静,自你上任之后,陈广、吴成相续出事,怕是早就叫人起疑心了。”
他轻笑:“你说的不假,只要不说破,总归是可以当着面装糊涂的。”
叶子锦听出了他这话的言外之意:“背后之人要来禹州了?”
凌苍梧从喉咙间发出‘嗯’的一声,捻了一块桂花酥送到她唇边。
叶子锦自昨日午后就一直没有用膳,此时早已饥肠辘辘,自然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东西,一口咬下。
凌苍梧这才接着说:“今日大致晌午,收到消息,总督要来禹州视察。”
牵扯出来的官员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都愈发的大,叫叶子锦不禁战栗。
若是再往下查下去,岂不是还要牵扯到京都朝中大臣?
凌苍梧说道:“三省总督胡坤,管辖禹州、脂州、定州三州为主所有地域,三州相邻,水运便利,他为人权势滔天。陈广当初运送私盐,要说和他的允许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再者,吴成虽然唯利是图,但毕竟生在偏远地区,坐着巡抚的位子,不至于冒险去建立私军。但胡坤与朝廷往来密切,就不见得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若是总督真要来,凌苍梧怕是根本招架不住。
“你得做好十足的准备才行。”
凌苍梧低声轻笑:“不足为惧,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禹州早已是我的地方,又岂由得他在我的主位撒野?除非……”
叶子锦疑惑看向他。
只听他低声道:“除非他铤而走险,带了兵来,但若真敢有这么大动静,我也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上报的,私带军队可是重罪。”
叶子锦颔首,心道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小本买卖就好。
且说叶梓虽然年纪小,只有四五岁的模样,胆子倒是一点不小。
离开家后,就去了之前上的私塾,趁着周舍去如厕的功夫,教唆着一众人跟着自己跑。
还用弹弓夹着石子,爬在低处,茅房里周舍还抖动着腿,一个石子飞过去,打中了他腿,整个一声惨叫。
人一个后仰,险些栽进茅坑里。
这可将周舍气的不行,叫嚣着是谁,等他出来要打断那人狗腿。
一群人偷笑着撒丫子跑,最后叶梓没人管教倒是没事,其他人都因为家里爹娘得知了这消息,将人带回去问话去了。
叶梓像个十足的街溜子,从小吃街的街头一路逛到街尾,嘴里塞着,手里提着。
玩累了,就坐在一家房屋门前的石坎上休息,晃悠着两只短腿清点着今日买的东西。
一人华衣朝着这边轻飘飘经过,似是瞥见了路边坐着的孩童,竟随手摸了两个铜板,丢在了叶梓觉得好看买来把玩的碗里。
碗是老旧款式,中间还裂开一道缝,听卖完的人说,这是老古董,很值钱的,还能聚财。
于是叶梓花了两个碎银子买下。
这会落入碗中的钱还在打转,叶梓整个人一激灵。
摊贩诚不欺他,这碗真能聚财。
叶梓看向远走的男人,有些眼熟。
将铜板收进裤腰带,他拎着自己买的一堆叫不上名的‘古董’,端着破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