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人是叶子锦,双手抱着她不肯撒手。
“阿娘,你别走。”叶梓闭着眼,嘟囔了一句。
叶子锦深知自己忙于店中的事,对他关心颇少,见他此时这般粘着自己,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阿娘不走。”
她轻轻搂着叶梓睡下。
丝毫不知外面的人打斗了一宿,天际微微泛白之际,两人都浑身挂彩,瘫坐在墙边。
长洲脸上被他藏在扇子里的刀锋划过,留下一道细长的划痕,淌着血珠。
撕扯里衫里干净的白色面料,缠在满是鲜血的手臂上,用牙齿咬着打了个结,邪笑着,一双眼睛幽幽盯着对面墙边靠坐的凌苍梧。
他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身着的青灰色的衫衣,划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白色里衣,更有划破了皮肉的地方,鲜血止不住的外流。
看起来两人伤的半斤八两,但长洲清楚的知道,凌苍梧感受伤痛的能力是常人的好几倍,受同样的伤,他却要痛好几倍。
一想到这就叫他心情大好,眼中也不禁带着几分笑意。
凌苍梧此时痛的满头大喊,听到长洲笑声,冷冷看他一眼,声音和表情一样清冷:
“疯子。”
长洲不以为然:“和我一个疯子计较,你难道不算疯子?”
他捡了脚边染血的匕首,扶着墙站了起来,瘸着腿朝他走来,站在他跟前。
刀锋淌着血珠,映射出此时长洲含笑带着几分癫狂的神情,直指凌苍梧眉心。
“你说,我今日若是杀了你,算不算帮叶子锦报仇?”
长洲唇角微扬,眼眸是化不开的冰霜。
一字一句,杀人诛心。
“你怕是忘了兰姨是怎么死的,就凭你,也配娶叶子锦?”
凌苍梧神经被痛觉所笼罩,思绪愈发浑浊,无法去思量他刚才说了什么。
长洲也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顾自说道:
“你就该离她远点,叫她知道是你害死了她娘,她会恨你一辈子。”
凌苍梧抬眸,清澈的眸子复杂深沉,直勾勾的望着他。
“我说过,事出有因。”
长洲闻言,顿时大怒,将手中刀柄抵在他脖子处。
“什么缘由?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他几近癫狂,目眦欲裂,眼中泛着红丝。
凌苍梧抿着唇不说话。
长洲冷笑两声:“说到底,不过是你自私自利,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叶子锦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他一字一句,手上的刀锋也愈发用力,只要深一点、再深一点。
凌苍梧就能死于非命。
自己就能就此解脱。
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该就此葬送在了今天。
长洲眼眸越发泛红,心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叫嚣。
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大仇得报了!
凌苍梧痛的浑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双眸涣散望着他,望着青黛色的天空。
“长洲!”
一声惊呼,叫长洲停顿了一下,朝着声音方向看去,恍若看见了当年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兰姨。
“兰姨……”长洲神情迟钝,呆愣愣的望着叶子锦。
“长洲,将刀放下。”叶子锦看见凌苍梧脖子处涓涓流出的血水,心中有些后怕,不敢太过靠近,停在不远处,将声音放缓了几分,生怕刺激到长洲。
长洲眼眸恢复了几分清明,眼前的身影摇曳,在两人模样之间来回的更迭。
手上骤然无力,刀柄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子锦骤然上前,一阵药香带过,将长洲迷晕,扶着他将他放平在地上。
转而看向凌苍梧。
“你还好吗?”
凌苍梧一手捂着脖子处伤口,血水顺着他白皙的指缝溢出。
“尚好。”
听声音就知道,此时他格外痛苦。
叶子锦上前,掏出药粉,尽数倒在了他脖子伤口处,扯了里衫干净的绢布,将伤口包住。
“还有其他致命伤吗?”
凌苍梧:“没有了。”
他望着叶子锦,原本方才她上药的时候,就想告诉她,自己用这些药根本没用,伤口早晚会自己愈合的。
但看她神情专注,一脸担忧,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先替他看看,他脚上有一处划伤,还挺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