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只留了那把小铲,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山坡颇为陡峭,又怪石嶙峋,料峭的很,若她真是从这上面摔下去了。
叶子锦不敢想象。
背上背着的叶梓浑然不知发生了上面,睡的正酣,贴着薄薄衣衫,能够感觉到他平稳心跳。
对,只要她尚且又一口气在,自己学医,又有叶梓加持,肯定能保她无恙。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她手心还是直冒冷汗。
马不停蹄的绕下了山,找到陈丫丫的时候,自己浑身是泥,好几处都叫茂密的荆棘给刮伤了。
她浑然不顾,上前探了一下陈丫丫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有。
她连忙检查了一下陈丫丫各处伤势,表面的刮伤暂且不提,好几处骨头摔断了,尤其是胸腔那一根刺骨,险些扎进了心脏。
叶子锦不敢贸然搬动她,只得喊了许久,叫了路上的村民帮着小心将她抬了回去。
陈丫丫的婶娘闻讯赶来,瞧见陈丫丫躺在**的虚弱模样,抬手就甩了叶子锦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痛。
唇齿间一股子铁锈味。
但叶子锦愣是没哼一声,也没有说出什么顶撞的话来。
她带着陈丫丫上山,陈丫丫出了意外,自然有她一份责任。
陈丫丫婶娘担心情切,这一巴掌她也就受了。
倒是叶梓似是感觉到他娘受了委屈,哇哇的啼哭不止。
叶子锦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他。
“丫丫家里如今就她一个独苗,枉费她之前对你百般好,你是想害死她家断后吗?”
她婶娘怒气难以扼制,气的心律都不稳了,一阵头昏后,跌坐在了长凳上。
叶子锦想上前给她号个脉,被她不领情的甩开了,她女儿也挡在她面前,视叶子锦如洪水猛兽。
陈丫丫对她多好,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如今陈丫丫出了事,叶子锦被拉出来不知说了多少次。
好一个白眼狼,家中娘妹不管不顾,如今连玩的最好的朋友也被她害的不浅。
乡里去城里请了郎中,郎中给她把脉,看过伤势后,摇摇头,哀叹了句:“无力回天。”
叶子锦知道自己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古代郎中身上,毕竟这会天花,都是不治之症。
如今她名声不好,周老爷子读书人,爱面子,听多了风言风语,真就动了退婚的心思。
这也合了叶青青的意,一个劲上赶着要他退了和叶子锦的婚事,这彩礼呢,不收回,改成叶青青嫁给她。
一来不用退彩礼钱,二来又攀上了周家,那算盘打的啪啪响。
周老爷子虽然不喜叶家三人,但如今叶子锦的影响确实不好听,加上那孩子没有周家血脉,这事就这么囫囵定下了。
还没成亲,就被退了婚事,还被自己妹妹顶了嫁过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叶子锦沦为全村的笑柄,真就是走哪都要遭人笑话。
她也不闻不问,时刻将叶梓带在身边,又是采药又是去城里买药,不停的侍候在陈丫丫身边。
陈丫丫也是伤的真重,一连躺了四五天都没有醒来,不醒就没法进食,再这么下去,就算不病死,也得饿死在**。
叶子锦将买来的东西备齐,下了决心,她要给陈丫丫动手术了。
古代设备并不齐全,稍有不慎就容易感染而亡,又忌讳在人身上动刀子,要是真将陈丫丫医死了,叶子锦也难当作妖人,被人烧死的命运。
所以她才拖到现在东西备齐了,才打算动手。
将叶梓抱了放到椅子上,摸着孩子稚气的脸,她苦笑道:“你娘我要救你姨娘了,你若真是我金手指,就且助我顺顺利利的。”
叶梓哪知她在说什么,坐在椅子上,咿咿呀呀的胡乱叫着,手里把玩着布老虎。
叶子锦举了小刀,借着烛火烤的赤红,对向了陈丫丫。
“不得已而为之,你醒来莫要怪我。”
做手术,势必要留下点疤痕,古代女子注重这一点,才有了她这么一句。
说罢,手中的刀锋,划破了伤口,血水汹涌而出。
腿上的骨折,其实没有多大问题,摆正了,再固定好,修养几个月,自然会好。
叶子锦忙的,就是她胸口处的伤,骨头扎进了肉里,离心脏仅有几寸。
这也是郎中觉得没法救了的原因,毕竟是内部的伤,谁能将骨头再扭回位?
叶子锦将断骨扶回原位,确保没有伤到心脏,大松了一口气,将她伤口小心缝合,也不顾手上的血,扯了布巾擦去额头冷汗。
又换了条布巾,将她身上的血渍擦拭了一番,一盆清水变血水。
心跳还是很微弱。
叶子锦转头看向了还在自己玩的叶梓,已经过去了几个时尘,他自己饿了,就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够了桌上的饭团自己在那啃。
那可爱懂事模样,真叫人心疼不已。
她走上前,蹲在椅子前,和他平视,大手包裹着叶梓小小的肉手。
“叶梓,你姨娘现在危在旦夕,需要你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