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格岛,有提剑佛整个人心中大震,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他是没有想到的。
如今,整个浩瀚天下的剑道高手,悉数尽在整个云林湖畔,可现在,盘坐他面前的此人,却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剑道高手!
有提剑佛修炼的是涅佛剑道。
他在至佛剑本和赤神剑气的影响之下,从心魔走回了正道,他可以判断眼前戴着铁质面具之人。
剑道修为高,极高!
高到什么境界,他早已看不清楚此人的剑道修为,是一种空明的状态,亦或者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状态。
“阁下,此次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和老僧单纯论及剑道?还望施主,能够开诚布公,也可让老僧心安!”有提剑佛试探性问。
就如他所言,他此刻虽然站着,可那人坐着,仍旧给他一种无形的气势压迫。
那人缓缓开口:“剑佛不必紧张,算起来,你我都是老友了,不过,这么说,你自是不能理解,整个浩瀚天下的剑道,最后都会重塑,而我存在似乎,就是为了重塑而来,我可能来的时间早了些。”
有提剑佛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此言何意,他想问不敢问,生怕惹了此人恼怒,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那人转身侧目,似乎看出了有提剑佛的想法,解释道:“剑佛作为一代以佛理参悟的高僧,不应该如此,早年因为误入心魔,如今,也算是由死到生,可有体会,来来,这旁坐,剑佛站着,我坐着,压力很大。”
有提剑佛我微微移动自己脚步,在此人对面坐了下来。
有提剑佛沉思片刻,沉吟道:“由死而生,是一种解脱,同时,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救赎,我以佛参道,是佛解救了我!”
那人继续问:“佛在何处?”
有提剑佛不假思索,双手合十,答:“佛在本心,佛即是我,我即是佛。”
那人双手搭膝盖之上,嘴角微微抽搐,有提剑佛看得出,那人笑了。
“那么请问剑佛,由死而生,是佛解救你,还是你参悟了佛?”
有提剑佛顿了顿,整个身躯凛然。
“两者皆有之!”有提剑佛回答道。
那人唏嘘点头,看向云林湖畔方向,转回身躯,而后仰望天幕,整个天幕,先前被血红之月,笼罩其中,整个大地陷入了死气沉沉。
如今,乌云退散,血红之光消散不见,皎洁如雪的月光,洒向了富贵豪门,同时,也照进寻常人家。
雨露均沾。
那人仰视天穹,继而道:“剑佛,可想的一睹庐山真面目?”
有提剑佛犹豫,他看不出此人的剑道修为,那么只有一种情况,此人剑道修为极高!
高到自己肉眼凡胎,无法视之!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判断,就是此人毫无剑道修为可言,但是,这种情况,早早派除!
悄无声息来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毫无察觉,这是一个没有剑道修为的人?
不可能!绝无可能!
“老僧,可观之?”有提剑佛悄然问。
那人哂笑道:“可观,可又不可观,在于剑佛!不在于我。”
有提剑佛陷入了权衡利弊中,他在思量,他的眼神中,如同凝聚了数十载春秋智慧之光,在寻找看见黑暗稀弱光芒。
这面具之下的真面目,他看还是不看?
“敢问施主,老僧观之利弊如何?”
那人嘴角龇牙,回答:“非礼勿观,非道勿观,非心勿观!”
有提剑佛懂了,此人言外之意,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要想看他面具之下的面目,是一种不合礼数;同时,非道勿观,那就是在说自己和他不是一道的人,不可观!
非心勿观!就简单言之,不是一般剑心,不可观。
有提剑佛虽说以佛参道,同时,他不仅仅有着自己一颗佛心,更有一个剑手有的剑心,剑心如何?佛心如何,皆是在己。
他面对其他的人,可以有勇气。
可,面对此人,他的内心深处的佛心,以及自身的潜意识,在告诉自己:不可观,尝试观,那这将是一种危险的举动。
有提剑佛摇了摇手:“施主,凭空而来,自当如风一般,老僧观与不观,早已不再重要,施主觉得如何?”
那人坐立不动,陷入沉思。
“剑佛有一颗佛心,更有一颗玲珑之心,能够简单看破我言外之意,我也不勉强,世人皆是苦难,敢问剑佛,以佛家而言,是自渡苦难,还是需要他人渡之?”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剑走偏锋,奇思妙想,有提剑佛觉得此刻这人,有些看不懂。
说他是一个世俗的剑手,可浑身的气息,早已超凡脱俗,可说起他是一个不寻常之人,可他这个问题又关乎天下苍生之念。
有提剑佛正襟危坐,一脸肃然,整个眼神流转中没有半点微光,他作好了慎重回答的准备。
“世人皆是苦难,佛说度化有缘之人,说到底,究其根本,则是佛不过是一个助力,度化他人,可最终,是世人顿悟、开开窍、解惑。”
“迷惘之苦,众生之苦,一切皆苦;以佛法度化,讲经传道,让世人在面对苦的时候,尝试以走出自身,寻找其他出路。”
“说到底,还是一种自渡!”
说罢,有提剑佛双手合十,诵念佛号:“阿弥陀佛!”
那人起身,拍打盘坐衣襟,点了点头:“看来无提剑佛将这外格岛交给你,是正确的抉择,还望剑佛多多循循善诱,以佛法度化更多的苦难之人,魔心已去,善念已起,佛道如此,剑道亦是如此!”
有提剑佛双掌之中,轻微颤抖,回答:“施主,大善!”
说罢,那人欲要离去,有提剑佛急忙颤声问:“敢问施主,你说我们相识,是何时相识何年相识,老僧年老,糊涂了!”
其实,有提剑佛相比无提剑佛年龄并不高,接近古稀之年,身体硬朗,让人看着不过的花甲年纪。
那人停住脚步,笑道:“此时此地,他年此地,我们相识。”
有提剑佛不敢再问,那人身影早已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中,只留下一句空**之音:“我道世间无上好,只是岁月催人老,顺逆将驰来回跑,剑出欲狂独登高!”
有提剑佛确定那人走了之后,他提起自己的衣袍,迅速前往自己的房间,取出笔墨。
“顺逆将驰来回跑,剑出欲狂独登高......剑出欲狂独登高!”
他细细咀嚼那人留下的话语,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有一种错感,整个情景皆是在梦中。
如梦幻般,相识?!
他竟然有了这样的一个感觉,此人是他魔心未消失前,背后偷袭的那个小子?!
不,不可能!他打住了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可又无奈。
等他追溯自己为何生出此等想法时,他陷入了种种迷惑中。
剑势大运、剑道天下、剑灵剑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取出笔墨的写完这句话,细细思量,似乎找不到任何线索。
若是觉得那人无端无心话语,诓骗自己,他没有证据!
若不是,那将是意味深长的话,他觉得此人大有深意。
思索再三,他取出了自己件黑色僧侣服饰,取下斗笠,背上一个竹箱,拿起一根行山杖。
这一天,有提剑佛离开外格岛。
外格岛的剑僧,先前已经撤出,如今天地清明,他们如同离巢燕子,零散归家了。
遇到岛上而回剑僧,有提剑佛着急问:“可有见到一位戴着铁质面具的施主?”
“剑佛,没有!”
皆是如此。
果然是高人,剑道高人。
可整个浩瀚天下间的高人,赤神、几大剑道宗师,皆是在云林湖畔,难道是来者居上?
有提剑佛念至此,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是后来者居上,恐怕早已插手剑灵剑界一事,可是,此人,对于剑灵剑界,剑道一途,丝毫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