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女生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说：“别愣着了，先打个电话吧，刚才真吓死我了。”
钟离的手指在货单上划过，仓库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远处渐渐清晰的报平安的话语。
纸箱的棱角硌在掌心，钟离数到第三十七个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涛手里攥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指尖捏得瓶身微微变形。
“那个……你喝口水吧。”他把水递过去，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们刚才看了，储物间的通风口被杂物堵死了，再晚一会儿可能真要出事。”
钟离没回头，笔在货单上打了个勾：“仓库规定，工作时间不能擅用商品。”
“算我买的行不行？”张涛把水往她手边推了推，视线落在她泛红的指关节上——刚才掰门时太用力，铁皮的毛刺划破了皮肉，血珠正慢慢渗出来。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手受伤了！”
另外两个同伴也围过来，穿白t恤的女生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快贴上吧，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钟离低头看了眼伤口，指尖在皮肤上游过，像在确认什么。
“没事。”她屈了屈手指，血珠被指腹蹭掉，“皮外伤。”
“怎么会没事？”张涛的语气里带着点执拗，“你刚才太厉害了，那门我之前试着推过，纹丝不动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追着她的动作，刚才她掰开门的瞬间，肌肉绷紧的线条在旧t恤下若隐若现，像蓄着某种沉默的力量。
钟离把最后一箱饼干归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碰巧门的合页锈透了。”她拿起墙角的扫帚，“你们可以走了，这里要锁门了。”
“我们帮你一起收拾吧？”白t恤女生连忙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
“不用。”钟离的声音依旧平淡，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出去时记得关紧外门。”
张涛还想说什么，被同伴拉了拉袖子。
三人走到仓库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见钟离正弯腰清扫刚才掰门时掉落的铁皮碎片，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脱口而出。
扫帚停顿了半秒。
钟离直起身，逆光里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一句清晰的回答：“这里是仓库，非工作人员不能入内。”
铁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钟离把扫帚靠在墙边，走到刚才那扇变形的铁门前，指尖再次贴上冰凉的铁皮。
通风口被堵死的储物间里，残留着三个人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频率，数据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新的指令覆盖——清理现场，确保仓库安全。
她转身走向工具箱，准备找些铁丝暂时固定那扇破门。
指腹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愈合速度比常人快。
钟离离开基地的那天谁也不知道，她已经检验过了，可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