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名叫芙蓉,不过这肯定不是真名,唐毁不乐意叫,总觉得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实在与芙蓉二字搭不上边。
他每日都能看见自己身后跟了个大活人,就连睡觉吃饭沐浴都要守着。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别说什么授受不亲,光是这样,也会被其他人笑话,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还要一姑娘跟在身后伺候,又不是断手断脚。
这就让唐毁有些恼火。
“你阿爸被徐青晟抓了,你不能来折磨我呀,凡事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这话你能听明白吗?”
芙蓉不说话。
“算了算了,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开春的第五日,正赶上祭祀大典,无非就是祈祷风调雨顺,盛元永乐。
唐毁被定在晌午行刑。
时辰特别不吉利,就跟犯了天条似的。
那也是芙蓉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管是不是你的错,只要有所谓的“仙人”说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
皮开肉绽,受尽苦难,这叫赎罪。
她跟在唐毁身边,多多少少都能听见一些议论声,有的来自普通老百姓,有的来自府上的窃窃私语,这些话全都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男孩的人生。
还真是不太平坦。
“这小伙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已经给他塞了银子了吗,还下那么重的手,真是不讲道理。”
这时候的鸣风刚到唐毁身边,也就数月的时间,性子还是软乎乎的,说话都不敢抬头,生怕做错什么事。
“这个什么药就算了,我不喝,你快拿出去。”
“可徐老太尉说……”
唐毁打断他。
“是我把你领到这里来的,听我的就行,你别管他。”
鸣风木讷地点点头。
“这铁链是真的硬,把我手都给磕青了。”唐毁揉了揉手腕,看着上面的疤痕,脸上有些愁容,喃喃道:“多难看啊,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过得特别不好。”
芙蓉侧目。
这难道还过得好吗?
“桐丘前些日子埋了几个人,全是徐青晟的心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
唐毁望了望一言不发的芙蓉,故意咳嗽几声。
“你去找一找他们生前被关在什么地方。”
“……”
不是,这姑娘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唐毁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说不定你阿爸就在那儿。”
芙蓉从屋外走进来,将佩剑拍在桌子上,淡淡道:“你带我去。”
“……”
他是真的头疼。
“我说了你自己去找。”
“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去找?”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唐毁起身出门,坚决不松口。
“我不帮你,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外公。”
“第一次听你叫他外公。”
当天晚上,唐毁第一时间就发现芙蓉不见了,他还以为这姑娘真的不怕死,独自跑去找徐青晟的地牢,没想到在凌晨时分,居然有人来敲自己的房门。
唐毁很害怕黑夜,所以一帘之隔就是鸣风,偶尔他睡眠好些,鸣风就会到屋外睡,反正不管如何,他身边一定是有人的。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