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倘若互相不服气,最多也就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只要没有真刀真枪,危及不到性命,那也无碍,更何况沈宗瀚在这方面颇有经验,沈枝意也就不担心他。
慢慢的,这里开始围成一个圈,都在看热闹。
沈枝意被挤到后面,踮起脚尖也望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能先离开,待会儿再来找沈宗瀚回家。
她十分吃力地扒开人群,乱糟糟的气味和说话声实在令人难受。
忽然,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沈枝意满眼惊恐,一直在和这股力气斗争,就在她要大喊混蛋流氓的时候,后背竟然贴过来了一个人。
“是我。”
“……”
“都不回个头看看。”
沈枝意的视线一直被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遮住,她刚才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唐毁。
这里人多眼杂,沈枝意也不敢太冒进,只能使劲掐他的手,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山顶开了好多花,我带你去看。”
唐毁已经足够低调了,衣裳朴素,没有配饰,和街边老百姓的装扮一模一样,尽管如此,就他这个身高和气质,也引的其他姑娘频频回头。
“快走啊你倒是,要不然待会儿就被发现了。”
沈枝意不认识路,反正就是在山顶,她也不管左转右转,哪里有路就往哪走,只要高就行。
“干嘛怕被发现,难不成要去做贼?”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唐毁轻轻松松握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笑道:“这才多久没见,怎么不爱说话了。”
她挑了挑眉,抽出手,正色道:“受伤没?被人打了吗?茂正村一点儿消息都放不出来,是不是你搞得?他人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你回到长安,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敌人有多少,会不会危险,要是皇上为难你怎么办,另外……”
“小祖宗。”唐毁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先看花,这些疑问,我慢慢给你答案。”
“唐毁?”
“嗯?”
“我好像病了。”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温柔问道:“哪里不舒服?”
“你见过探春吗?”
“见过。”
“我忘不了。”
从西域回到盛元,沈枝意从来没有忘记过。
“阿肆,你听我说……”
“午堂县最有地位的,探春馆就是其一,父母用孩子的名来题字,这足以看出赵老爷是有多疼爱探春。可是,唐毁,他们放弃了,放弃了自己孩子,然后……探春死了。”
春满山河,空谷回响。
唐毁望向她。
“我如今也在面临这个问题,那就是与阿爹阿娘的枷锁,倘若他们……非要我同沈枝砚在一起,怎么办,唐毁,你说怎么办?他们养育我到现在,从未亏待过……”
“阿肆,你信我,以后这些扰人的事情,全都由我来解决。”
沈枝意抱住唐毁,感受到他的存在,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才逐渐进入身体里。
“我从西域回来,一路上都有人在查我行踪,沈枝砚紧追不放,确实麻烦。好在南诏的事情已经解决,我的精力现在只用放在长安与你身上就行,阿肆,没事的。”
他察觉到沈枝意的不安,沉思片刻,又道:“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好。”
就是因为唐毁给的底气,她才觉得,不管前方是如何的凶险,都阻挡不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事实。
“你看那边的……”
“栀子花,连翘,还有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