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8(2 / 2)

芸子放下刚刚添满,却在整个变故中没洒落一滴米酒的酒盅,眼神丝毫不躲避隔板上透过来的血迹,脸上也没有一点受过惊吓的样子,将东乡甩落在地上的剑鞘拾起来上手奉上,转头对沈哲点了下头,沈哲立刻会意将火枪收回。

“两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现在新政府要把日本变成西洋,这些在德川将军的时代也是锦衣玉食,往来鸿儒间的人,如今在新政府这里没得到任何好处不说,连吃饭的手艺也成了违法的,当然会不满。这种事呀,一个月要有个两三次呢。这再大的事,见多了也就不慌了。”

沈哲默默地去喝酒碟中的米酒,来掩饰自己眼中的猜忌,这个女子当真是不简单的人,真的仅仅只是个斟妇吗若说是艺妓的从小训练严格,可以让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或者是真如芸子所说这里的命案频繁让这间部屋里的艺妓已经麻木,但是那到底是死了人的事情,而且刚刚从各个雅间里受了惊吓跑出来的艺妓那也不是一个两个。

“上国的大人。”芸子帮沈哲斟着酒,眉眼间温柔的笑意,竟险些让沈哲忘记刚刚她不正常的镇定。“您说呢”

沈哲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向下倾泻的纯白色米酒上,尽量不去看芸子她那双看似无害却可以蛊惑人心的眼睛和凝脂一般的皓腕,敷衍道:“话是这么说,但芸子小姐处变不惊,当真是女中豪杰。”

“要我说。”东乡卷起了袖子,淡蓝色的血管在他的皮肤下突突直跳,他全然没注意到沈哲和芸子之间升起的怪异气氛。自顾自地义愤填膺:“新政府根本就不用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应该把不服政令的人召集起来,将他们送到西洋去,让他们看看,我日本国已经落后了别人多少,现在不向西洋学习,不改变自己的陋习,就得像西边的印度一样,永远被西洋人踩在脚底下。”

“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东西不是说割舍就可以割舍得下的吧。幕府,对东乡君来说是仇人,对他们来说却是恩人,他们做的,在东乡君看来是陋习,在他们看来却是他们一生追求的东西,使他们从小就认定的生存在这世上的意义。”沈哲看着那个被架走的相扑手被老板娘找来的警察带走“如果不是立场,他们或许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东乡听了这话,眼中的戾气已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同情:“如果有人断送了新政,我东乡胜道第一个就要取他首级的。”

“两位大人。”芸子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正走向一股浓重的悲伤,忙出声打破整个趋势:“两位大人一直可否为芸子讲讲,西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西洋啊。”东乡摸摸下巴“各个国家都不一样,像英国也有国王就是相当于咱们的天皇,但是他们的国王不管事,真正掌权的人是他们的首相,而法兰西是共和国,就是没有皇帝,只有总统。美利坚则是把掌控国家的大权分成三份,一份给最高法院,一份给过会还有一份给总统,他们的总统每四年要换一次,一个人最多当八年的总统。其实,我东乡胜道觉得美利坚最值得学习,但是岩仓大人和大久保大人都更倾向于英格兰和普鲁士。”

芸子轻轻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她的那股柔美上又加了点娇憨。优雅地将头转向沈哲:“芸子总是听人说美利坚,美利坚的,究竟这个国家是个什么样子的。”芸子嘴上没说这个问题是在问谁,可一双向上挑起的凤眼,却分明是在逼问着沈哲。

沈哲隐隐觉得脸上有点发烧,尽力避开她的灼灼目光,和东乡胜道取得眼神交汇,似乎这个问题是为东乡解答的。“简单来说,在美利坚,任何人之间都没有等级之分,只要有能力就能取得一番成就,所有人都努力的工作并且能取得相应的回报。谁该当总统,谁不该当,都是有全民投票选出的,得到多数票的人才能领到全国。”

芸子听得出神,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喃喃自语:“如果我国能变成这样那该有多好。”

“现在的日本不是已经没有等级之分了。”东乡笑着出言提醒。

芸子一愣,恍然大悟一般地合手掩了下嘴:“瞧我都忘了,让两位大人见笑了。”又忙着给两位斟酒。

沈哲对于这个女子的戒心不知为何时有时无,看见她掩嘴害羞的摸样,一下子竟有点怀疑那个刚才那个冷静得异常的女子和这个少女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芸子将沈哲和东乡二人的酒碟斟满,看看了酒盅中的酒尚够再斟个三四次,便将酒盅放下,歪着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两位大人都曾在西洋游历,不知是否在西洋”

说到此处,芸子有余光瞟了一眼低着头的沈哲。

“听闻过关于大清上国已故的咸丰皇帝那封流落在海外的遗诏的事情。”

第十八章横滨艺妓下

更新时间2010121923:15:26字数:2038

沈哲正品着米酒,听见这话险些被呛到,心想姚演你们找东西也找得太嚣张了吧,连个日本的艺妓都听说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按照恭亲王他们的路径,去英国的时候走的是印度洋、大西洋,回来的时候是从俄国走的陆路,不会也没有可能途经日本,就算经过,也不会经过横滨这个东海岸的港口。如果真的,这件事已经在海外引起了消息足矣传至日本的风浪,那他在美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见过一点风声,而且就算是姚演向他打听的时候,也说的是紫禁城丢失的药匣,根本没有提遗诏这档子事儿,西太后不是一个轻易可以信任别人的人,更何况是与她性命攸关的先帝遗诏,想必她向姚演他们交代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把密诏这事说清楚,更有可能的事,连姚演自己也不会知道那个药匣里面竟是先帝遗诏。而这个叫芸子的艺妓又是何时听说的遗诏之事。难道是坊间无故滋生的谣言恰恰与真相不谋而合。

东乡胜道显然是头一次听见这个传闻,登时瞪圆了他的眼睛,问沈哲:“沈大人,贵国大行皇帝的遗诏流失到西洋去了吗”

沈哲面色平静地将酒碟中的米酒喝完,看了看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