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要十文一尺,细一点的棉布得十五文,她暗暗咬了咬牙,扯了二尺粗布,不过在她的牙尖嘴利和顺手帮布庄老板解决了一下喉咙痛的问题之后,她又指着那一筐子的烂布头子,“这个得给我。”
那老板嘴抽,他以为他是个只进不出的,可没想到遇到一个比他还要扣门的,“成成成,都给你,不过,下回若是我还有个头痛脑热,还望小娘子莫嫌烦,帮我扎上一二?”
他这两日偶感了风寒,嗓子疼痛难忍,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原本还想要关铺子去看大夫的,巧了,她进来了,二话没说就在他的身上用的按了那么几下,就这么几下,他居然能张口说话了?果然神奇。
陆林宣也不是个小气的,对他道,“喉咙再痛的话再按一下照海。”
照海,这是独穴疗法的一种,就像是鼻疾按上星,耳疾按五会,头痛牙痛按液门,高血压按太冲,诸如此类,这是最简的法子,没事的时候多按按,总不会有坏处。
布庄老板眼晴一亮,双手作楫感激万分,“多谢小娘子指点,……小娘子稍等,我这里还有一块尺头,若是您不嫌弃便收下吧?”
说完,布庄老板从柜台下头竟真的拿出一块锦色的尺头来。
陆林宣虽然痴迷于针灸,对布匹材质不太懂,可是她眼没瞎手也没断,自然能看出和摸出这锦色衣料的高档来,颜色正,面料软,垂感十足,这种料子应该不是庄户人能穿得起的吧?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公子的料子?
陆林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布庄老板,只见他笑容狗腿,她呵呵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成,那这就算是我方才的诊费,不过老板,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公平,这些布头是我方才的诊费,这块尺头便是我教你独穴疗法的诊费,也就是说,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便带着三小只离开这里。
走出很远,小老大终于忍不住问了,“娘,为何你要说两清了?”
陆林宣看着小老大,老大就是老大,这看的和思量的都更加的成熟,脑子也在渐渐开窍。
她道,“小老大,你记住,任何事情都没有情面一说,每一庄生意都要当成第一庄生意来看待,可莫要为他什么情份而亏了自己。”
“那个布庄的老板是个从不吃亏的,我方才治好了他的嗓子,可是他半点回敬之意都没有,还是我强要了这布头他才觉得我不是个好相与的,又在我教了他治喉痛的法子之后他又看似好心的给了我小半块的尺头?若是我半个字不提,他只怕就要这样过去了。”
“呵,像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能了一件事是一件事,日后他若是再请我做什么,那就得重新算,而不能因为他送了我一块上好的尺头而算了,说两请的话我也是在告诉他,想要蒙我,没门。”
啧啧啧,真是没看出来啊,这个小小的德镇居然还“藏龙卧虎”啊?连一个小小的布庄老板都这样精打细算?她算是看走眼了?
“而且这事儿弄来弄去那老板半点亏没吃,布头不过是裁剪时留下的,尺头虽然品质不错,可到底也是留下的尾货,总之,这两样东西都是他不要了的,就算是不给我们他也要处理掉,倒不如送给我们做个顺水人情,还光鲜的弄了个交情?”
啧,真是会算计,不过他遇上她,算是倒霉的了,因为她只会两清,不会弄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