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造梦这种事,皇家史册,有曾记载。
凌金凯嗤笑一声,幽幽道:“太上皇老人家果然是个运筹帷幄的人。一生善于用计,因为算计过您身边所有人,就总是想着,您身边的人也会不停的算计您……果然就是眼里有山便看水也是山。呵呵……”
太上皇难过的低下头,继续泪流满面不再吭声。
“太上皇老人家,”容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您这副狼狈模样,我看着,总觉得极好。虽然年老体弱都是常态,和报应无关,可我却总解气的认为,一切都是报应……”
“不,”老人家再次激动了,眼泪更汹涌了,“这是报应,一切都是报应啊……牧辰,不管你怎么想都是对的……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亏欠你一辈子……”
“没有。”容颉嗤笑一声,“生是您的赏赐,死是您的恩典。您掌握着几千万人的生死,谁敢有任何疑议?!像我一介蝼蚁,唯有感恩的份儿……可惜我狼心狗肺,明明十几年前已被您赐死,如今还在厚颜无耻的偷活着……”
“牧辰!”老人家再次崩溃,“你可以不说这些话来戳我的痛处吗?当初都是为父太混账太没人性,可是,真的不是为父赐死你的啊……那都是余妃假传圣旨……”
“哟,假传圣旨都出来了,”容颉再次觉得好讽刺,“余妃她临终前,晓得她还有个曾经假传圣旨的罪名吗?太上皇千岁,您的余妃,那是您引以为傲的存在,草民可看不得您在这里自己掴自己。当然掴得再狠,那声响也是好听的,草民不会被惊扰到,只是觉得挺刺耳的……”
“牧辰……阿远去了哪里?”太上皇却厚着脸皮不接容颉的话,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抓紧时间问,“父皇晓得,你千里迢迢的来到郡城,是为了见父皇最后一面,那你如何安排阿远的呢?他一个孩子,也确实不能千里颠簸,可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啊……”
然后,太上皇又看向凌金凯,他说话已经很费力了,喘息的厉害:“阿凯,你一定要拍足人手,保护好阿远呀……还有,你已经拟了密旨,立了阿远为太子……父皇知道你会说话算话……但是……你可不可以当着父皇的面……当着几个重臣的面……把那道密旨给牧辰啊?”
说完,再次剧烈的咳嗽。
这时候,张御医匆匆赶来。
压低了存在感,没有说话,只不动声色的来给老爷子扎了几支针,并留针查看。接着才来把脉。
容颉冷笑着道:“太上皇千岁,您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您对于草民的看重,草民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想必草民将来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得得益于您的恩赐……多谢您如此费心,病入膏肓中了,还在担心草民的未来……”
容颉可真是把阴阳怪气玩明白了。
说实话,除了对这位老人,容颉还真没如此愤怒过。
他晓得,生别人的气,是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他一向很有自制力。
可现在,他的自制力统统崩塌了。
“牧辰啊……父皇来不及给你解释太多了……你怨也好恨也好,父皇都……都担着……”太上皇的脑袋无力的垂着,黄骏还在一直搀扶着他。
太上皇喘息了半天,再次用浑浊的眸子看向凌金凯。
凌金凯笑道:“太上皇千岁,敢情您是以为,我跟容颉千里迢迢的回来,就是因嘴硬心软的,想送你最后一程?您也太高看……孩儿我了……像我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在您眼里会做出这种有情有义的事情来?”
“阿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反悔了……不……不想让阿远继承你……你的皇位了吧?”老爷子又看向容颉,“牧辰你……你别怕,父皇……不……不把你的事情问……问明白,是……是不会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