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何尝不是整个王室的牺牲品。
就这样,他应了她,若有一天,她父亲站错队,他饶她九族性命。
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视线回到当下。
凌金凯长身而立,剑眉紧锁。
看一眼跪在那里的孟小七,凌金凯苦笑:“连小小的飞燕都晓得择暖而栖,何况人呢。若不是我无能,想必也不会众叛亲离……只是苦了林瑕,当初她便是差中选优选了我,原以为从此不必颠沛流离,可我太让她失望了……这么多年,我都浑浑噩噩的在做什么呀?”
在这一刻,凌金凯仿佛懂得了什么叫做后悔。
孟小七愣了一下,他从没看到过凌金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赶紧劝:“大殿下,这事也不能怪您……怪就怪造化弄人。”
“不,这不是造化弄人……”凌金凯冷笑,“这是我亲生父亲给我设的一局死棋……让我这辈子都走不出去……呵呵……口口声声把所有最重要的都给我,实际上在我年幼时,就把我的心扼杀了……”
“不,”孟小七站了起来,他斩钉截铁,“是该怪余妃她冒充您的亲娘,让您误以为,您从小就被亲娘嫌弃,一生都是众叛亲离的命运。她和三郡王对于您的伤害,他们百死难辞其咎……”
这番话,别的当侍卫的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说。
但孟小七敢说。
“孟小七,我让你散布的谣言……”
“殿下放心,都做好了。”孟小七胸有成竹。
“怨不得我生灵涂炭,如今不是我死,便是他们亡故。”凌金凯整了整衣衫,“有飞云帮的姑娘们帮我撑住,必定能等到陆将军赶来的那日。是我当时太颓然,听不进去陆将军的半句话,倒是差点让自己葬在荒山野岭。但愿他没有同我负气……”
“殿下,您就放心吧。即便他负气,也得先护您安全到达郡城。这是他推脱不了的责任。”孟小七又说,“属下还联系了张景大人,他说,愿赌上他们全家性命,护殿下周全。”
“晓得了。”凌金凯点头,但又皱眉,“那个张梓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想先让我父王见到阿远,如若不成功,我再发出召集令。结果,现在,真是误我时间……”
“殿下,以防万一,为了不至于来不及,还是先发出召集令吧。您顾及那些将士们的死活,结果他们却只为了加官进爵而想要您的命……”
“发出就不能撤了,”凌金凯摇头,“就算想要上演烽火戏诸侯的把戏,也轮不到我们这个小到不起眼的国家是不?而若是发出便不撤,就只能血洗洪州城。人本来就少,再死伤无数……且每一个人都不是孤身一人,父母兄弟,本族,亲戚,朋友的,我一个无能的傀儡,岂能得罪得起这么多人……”
“殿下……”
“好了,我都知道了。散了吧,困了……”凌金凯转身走人,顿一下又回头,“孟小七,不管遇到多紧急的事,你都要留着这条不值钱的命去跟我汇报。”
凌金凯嘴上冷冷的说孟小七的命不值钱,但孟小七却在这里傻傻的感动着。
就因为大殿下每次分给他一星半点惦念他就感动的愿意誓死效忠,所以明明他因殿下不听他的话非要离开郡城而生气,直到现在也没消气,可他还是放弃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太平日子跑出来陪他玩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