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吱吱呀呀的广播还在报道‘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直播事故。’
记者们只是按要求规规矩矩的念着台词,仿佛当事人是死是活,不过是一会儿要说的话变几个字这样简单的问题。
“能不能把广播关掉!”安瑾一手抱着昏倒的凌然,另一手抱着哭到眼里毫无生气的小白雨,声音低沉的像是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离别。
医院,隔壁手术室抢救失败,家属的哀嚎声阵阵穿墙。小白雨已经哭到无力,如今一抖一抖的伏在安瑾怀中。安瑾虽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抱着她,期待阮轻烟快点儿到来。
消毒水的味道盖过弥漫的血腥,来来回回的医生护士总是表情肃穆,仿佛已经看清,生死离别只是寻常之事。
不晓得当他们最爱的人被宣告抢救无效,还能不能平静接受?
安瑾背靠在墙上,头微微仰着,眼里的光芒,在‘手术中’三个字灯光熄灭的瞬间,终于亮了一下。
“医生!”
“凌......”小白雨也被她抱了过去,不过刚问出一个字,便再次呜咽了起来。
“病人情况稳定,额头不过受了点皮外伤,只是......”
“只是什么?”安瑾攥紧了手,一秒钟如此漫长。
“只是他的声带严重损坏,虽然做了手术,但不能完全修复。”医生熟练地摘下手套,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虽然平时说话没问题,但唱歌......还是让他放弃算了。”
......
若是把一个人的灵魂抽走,他还剩下什么?
“凌然哥哥......”安瑾捂住了小白雨令人心痛的呼唤,默默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凌然。他已经清醒,眼里却没了往日的神采,像是被生活中各种琐事磨得丧失了梦想的社会人士。
另一边,刚刚赶过来的季唯言握紧了安瑾的手,两个人的指尖都是凉的,谁都温暖不了谁。
安瑾垂下头,遮掩眸中快要落下的泪,却在低下头的一瞬间,蓦地瞪圆了眼睛,“小白雨!”
怀里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伤心到昏厥。
阮轻烟到来时,安瑾十分抱歉的拉住了她的手,对方一句话都没责备,反倒是安慰起了她。
“这事儿,只能说是造化。命运给了他一样宝贝,却在人还没好好享用的时候,便残酷收回。”她经历的多,自然比安瑾看的开一些。
可是,凌然还是个十五岁未曾经历过多少风雨的孩子,又怎么能承受住这些?
无论安瑾怎么想,都想不出安慰凌然的话。她疲惫地靠在季唯言肩头,抬起眼时,恰好对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