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期帝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太霄冷眼看着泽期，脸上一丝倦容都没有，显然是早已醒来，但就是不开门。
他在故意让自己出丑。
泽期内心跟明镜似的，可面上只能低头。他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希望您能帮我教养这两个孩子。”
“哦？这是谁的孩子？”太霄奇怪，着实没料到，他孑然一身，却能突然抱来两个婴孩。
泽期被问得哑口无言。
“怎么，你连她们从哪里来，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吗？那你为何要对她们这般在意？”
“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她们是南陀伽耶的子民，她们不能死。”怀里的婴孩哭声震天，殿内的两个男人却无人觉得她们吵闹。
泽期也不觉得烦扰，他只是单纯地很担心，她们会不会哭死过去。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们不哭。
“我可以付钱。”情急之下，泽期脱口而出。
他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人情世故往来他却有着下意识的反应。人与人之间，利益是永恒不变的通行证。与其求人情，不如做交易。
“哦？这倒新鲜。”太霄抬眼，笑看泽期：“你我都是一方帝君，我比你早诞生在太霄台上数千年，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而你身无分文，却说能付我报酬。你能付多少钱？或者说，你觉得多少钱能够打动我？”
“我……”泽期说到一半，迟疑了。
的确，他们同为帝君，可太霄掌管鬼蜮多年，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肯定不是钱。与其猜想他要什么，不如直接问。
泽期咬着牙，向太霄低头：“求你，只要你能救活这两个孩子，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她们很重要？”太霄反问。
泽期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也不知道她们重不重要，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希望她们出事。
泽期点了点头：“……应该是。”
“‘应该’是个不确定的说辞，我需要你肯定的回答。她们重要到你愿意为了她们而付出任何代价？”
泽期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是。”
“那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照顾她们，与此相应的，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
“真正地成为南陀伽耶的君主，带领南陀伽耶从混乱走到有序，从杀戮走向和平，从荒凉变得繁华。不论这个时间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一直到南陀伽耶没有一个乞丐，没有一个人流离失所为止。这个交易，你做吗？”
泽期帝君自从诞生之日起，除了交权的那日，未有一日参加过朝事，对南陀伽耶辖区内所有子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只是生活在南陀伽耶的一个农夫，旁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太霄原本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南陀伽耶辖区内部的事情太复杂，他分身乏术，小鬼君也力不从心，那么最适合南陀伽耶的人选当然是从小生活在这里还被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泽期。但是泽期失去了一切记忆，教导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怎样去成为一位君王委实有些困难。普天之下怕也没有人愿意成为十夜鬼王的教习先生。那么将这份主动权交回到十夜手里则是再好不过了。只要十夜想做，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太霄认真地开口：“教养南陀伽耶辖区内的每一个子民，为他们创造良好的生活，让辖区内人人安居乐业、幸福美满，只要你能做到，这两个孩子我也能保证她们平安长大。”
这样的要求，无异于让泽期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自由，而将自己未来许多年的时间都献给了南陀伽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他将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上岸。为两个没有半点干系都没有的婴孩牺牲掉自己全部的时间，这对泽期来说有点强人所难。
但他并没有考虑太久，几乎是两个孩子又哭了两声之后就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泽期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依照约定，真正地成为南陀伽耶的君主，带领南陀伽耶从混乱走到有序，从杀戮走向和平，从荒凉变得繁华。不论这个时间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一直到南陀伽耶没有一个乞丐，没有一个人流离失所为止。”
泽期一个字不漏地将太霄的话重复了一遍，看似是对太霄说的，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