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可以坐下来,安静品茶了么?”
般若说着,巡视一圈,见无人再敢反对,便坐回了原处。而那散落一地的杯碟茶盘乃至矮几都在她落座的瞬间恢复如初。丝毫也没经历过刚才那一番争斗的模样。
众鬼王敢怒不敢言。
但是品茶?
开玩笑,这等附庸风雅之事原本就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眼里只有酒。
“这可是四道鸣沙岭上独一株的茶树,百年才发一次新芽,而这,便是今年新生的。你们真的不想尝尝么?”
般若之所以还有心情喝茶,确实是觉得这茶不喝浪费了。
六道之人酗酒,不喜茶饮,千万年如此。可般若独自一人驻守六道的时候,踏遍了六道的每一处土地,将这里了如指掌。
六道生机渺茫,自然也知道这茶树能发新芽的不易,尤其的珍惜。自然见不得他们浪费。
可鬼王们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对他们来说,与令他们灭族、饱受虚空痛苦的女人在同一个宴席上说出去都丢人,何况还一群人被她集体奚落了一遍。哪还有心情看她品茶?
一众鬼王纷纷拂袖离席,向门口走去。
般若也不拦着。
见他们经过绝暗深谷的时候,还特地御空而起,生怕般若咒法没消失,他们也跟着那三人落进去。
但他们多虑了。
空间大门就打开了那么一瞬,现在已经又恢复成了原先太古殿的障眼法。
但般若也没提醒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二个小心翼翼穿山渡水,也别有一番意趣。
鬼王们渐渐地走了三分之一,般若看似淡定地、一杯接一杯地品茶,品茶的同时,也开始思考。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宴会从一开始就透露着诡异,这份诡异从何而来呢……大概要从十夜姗姗来迟开始。
十夜进来时,那一身的血腥味,以及袭臣指尖落下的那一滴血液都说明两人刚从战场上下来。他们的刀都没有完全入鞘,说明战争远没有结束。
他会是那种抛下战事,跑来参加夜宴的人吗?
他不是。
理智上,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事业。他不可能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务浪费时间。
感性上,显然他也不会是为她来的。般若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为静夫人那也说不过去……他们朝夕相处,根本没有必要赶回来。
所以,这场宴会,一定跟他此前经历的战斗有关。
那他又为什么要走呢?还要把长孙玉茗也带走……难道!
般若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朝门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些陆续离去的鬼王们飞在半空中,却飞了很久都没有飞到门口。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在前行,但在般若看来,他们似乎一动不动地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