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声，一直一动不动端坐着的静夫人抬起手，轻轻地拍手，为般若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鼓掌。
但她拍得敷衍、冷漠，哪里是夸奖？
分明是讽刺。
“狄姑娘……”静夫人缓缓开口。
“我叫般若。”般若纠正她。
在人间，狄姜只不过是她信手拈来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叫般若。三界之中，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偏偏静夫人对十夜以外的任何人不感兴趣，对般若其人，也知之甚少，只通过短暂的一次交手知道，她的实力不逊十夜。
这或许就是十夜喜欢她的地方吧？
静夫人短期内无力超越，只能忍。
“好，般若姑娘……”静夫人再次，却不想，又再次被般若打断。
般若冷漠地：“虽说我面相年轻，可老身比你大了不少。粗略一算，整整长了你四万八千岁，按照规矩，你该叫我一声婆婆。来，跟我念——般、若、婆、婆。”
“……”
静夫人脸色一沉，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腰部不停搅动的手指狰狞得要滴出血来。
她望了袭臣一眼，袭臣没有反驳，可见般若说的话是真的。
“可就算你年纪比我长又如何呢？你的位份却只能在我之下，”静夫人不甘低头，咬着牙说：“合该是你行礼、唤一声姐姐。”
“位份？什么位份？”般若不解。
她都已经超脱五行天地之外，去到西天佛陀之境，位列十三天佛陀，位份仅次于佛祖了，还有人跟她说位份？
也没听说长孙玉茗也飞升了啊？
静夫人沉着脸，道：“你在外头什么身份我不管，入了往生六道，进了太古殿，就是太古殿中的女子。太古殿后妃之中以我独尊，你是后来之人，需当行礼、叩首、唤姐姐。”
般若这下听明白了。
这静夫人全然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能力，在她的眼睛里只有十夜。于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来跟她抢十夜的。
抢不抢得过先放一边，至少这个辈分乱不得。先来后到，长幼尊卑决不可废，废了就是失了规矩体统。
般若摇了摇头：“抱歉，您可能误会了，我来太古殿不是为了加入十夜的后宫的。”
“那是为什么？”静夫人满脸狐疑，明显不信。
般若表情平静：“我是受他所托，来处理正事的。”
“受殿下所托？”静夫人更加疑惑了。
“是。”
“所托为何？”
“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她也还没弄清楚。
静夫人见般若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撒谎！殿下怎么可能会所求于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他为何有求于我，你不若去问他？你只要一问便知，我没有说谎。”
问殿下？
她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从来不开口问，只有十夜给她什么，主动告诉什么，她才会去了解、知悉。
她哪里敢问？
难道般若都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的吗……
静夫人打量着般若，发现般若眼神镇定，目光坦然，一副全然没有说谎的样子。
她陡然觉得胸口一闷，又是一记重拳打在胸口似的。她拼了命地忍，才咽下了心头一口血。
静夫人努力平静地：“难道你不知道，殿下他每天都很忙，这些事情我怎会叨扰于他？”
“……”
他，忙吗？
应该是忙的。
但是忙又如何？她都是他唯一的夫人了，连问一句都害怕吗？
静夫人未免把自己的地位摆得过于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