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让她咳出一大口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像一片无根的落叶一般滑落。倒在地上，又是更多的鲜血伴着咳嗽声咳出。
般若原本穿着灰袍，无首饰，无发簪，头发只是用简单的木簪子一簪，别在脑后，半点佛陀架子都没有。此番受了重伤，便狼狈到连乞丐都不如。
头发散了，簪子断了，浑身浴血，全身每一寸的骨头都在疼。
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关切地说：“你没事吧？”
银尘般的声音，如银屑落入银盘之上，干净、透亮又不张扬。
是她梦寐以求的声音。
可是这些年，他连一次入梦都未曾有过。
般若知道，他定是恨极了自己，才会这样绝情。
所以这样关切的话语，她连抬头都不需要，便明白，必然不是对自己。
果然，十夜一身玄衣，抱着一脸惊魂未定的长孙玉茗，正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身体。生怕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好在，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只是被吓着了。
“是不是她在为难你？”十夜眼眸一横，冷眼瞥向般若所在的方向。
泥泞里的般若浑身浴血，引不起他丝毫的关怀，甚至倍觉厌恶。
是了，十夜有洁癖，喜欢干干净净的东西，自己这副模样，的确会让他讨厌的吧。
般若连忙站起来，用法术将自己的脸弄干净，然后是脖颈、四肢、衣裳。
她敛去了一身鲜血，就算伤口还美好，也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花衣裳。
那是她一直藏在乾坤袖里的，准备穿给十夜看的衣裳。
她尽可能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但焕然一新的她也没能让十夜眼里的厌恶减少。
相反，更甚。
“不论什么时候，地藏王总是这样光彩照人，光鲜亮丽。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的外表再美，怕也难掩内心的阴暗龌龊罢？”
什么？
光鲜亮丽？阴暗龌龊？
不不不，她从来没有想过在旁人面前光鲜亮丽。
她也从来没有过阴暗龌龊。
她只是很简单的“女为悦己者容”，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狼狈，仅此而已。
“我……”
般若刚想解释，十夜却没有半点想要听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不必解释，你身在这里，与玉茗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以为伤害了玉茗我就会回头看你一眼吗？”
“你错了，我跟你的问题从来不在旁人身上。我讨厌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仅此而已。我可以爱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但唯独你，永远都不可能。”
“放弃吧，你我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十夜一字一句，没有给般若任何反驳的机会，将所有决绝的话说了个遍。然后便抱着长孙玉茗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般若如今长得什么模样，受了什么伤，他没看清。
也懒得看。
他一点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