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戈用了十成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般若，就像见了鬼一样：“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般若背着十夜，目无惧色。
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十夜，如今十夜都在她的背上，她哪里会害怕？哪里能后退？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
“过去的我只是不想动手，不代表我不能动手，你们真当我婆罗门主的位置是捡来的吗？”
彼时，婆罗门老门主被阵眼中的魔物迷了心智，早已善恶不分，是非不辨。西天佛陀怜他一生勤勉，为苍生造福，不忍他魔化后被众人合力剿杀。才派她下界，偷偷收服了老门主。
她自己也为了能更接近十夜，甘愿待在鬼蜮。这才有她后来接替了婆罗门门主之位。
然而这些不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在旁人口中传来，就成了她空降婆罗门，是个徒有关系，没有实力的绣花枕头。
般若过去没生气，但是现在，她生气了。
雪戈见一枪不成，立即刀锋一转，又是一枪刺去。红缨枪的红缨穗被换成了月光的皎蓝色，与太霄的衣袍是同色。
般若面带讥嘲，徒手接住了她的长枪。刀锋即刻在她的手中化作了灰飞。那皎月般的缨穗便也寸寸失去了光芒，飘散在空中。
雪戈收势不及，一杆长枪在手中化作虚无，还硬生生受了般若一掌，立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还好般若闪得快，否则定要被她吐得一脸血。
“怎么会这样……”雪戈不可置信地喃喃。
“你没事吧？”鬼君第一时间上前，抱住了雪戈。
雪戈是他手下第一悍将，不仅实力凌驾众人之上，就连脸蛋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若不是知她心系太霄，他早就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如今见她在自己眼前受伤，还是被般若这个乱臣贼子重伤，实在是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鬼君指挥着身后大军一起上，半点也没有自己上前的意思。
雪戈一把推开他，同时抽出怀中软剑，再次迎向了般若。
若说刚刚是她不察大意了才被她反噬，如今便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然而结果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她连般若的身都没有靠近，般若就已经背着十夜远去。
她不是打不过，只是不想打。
如果要破开众人，拿到黄榜，一定是踏着过去同僚手足的尸身血骨，她不想这么做。
于是她只能逃。
大军乌压压地向着二人追击而去，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追上他们。鬼君怒不可遏，命令沿途的所有守卫，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拦下他们。
但是般若不恋战。她熟悉王城中所有的守卫分布，于是尽可能地避开，以减少冲突。
“你还是不想伤他们。”十夜悠然地趴在般若背上，十分舒适。
若在以前，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到旁人手里。但现在不一样了。
首先，他没有能力自保。他最后仅剩的力气，用在了找回般若上。其次，若是跟般若一起死了，他也觉得这辈子不算冤。于是欣然接受。
般若咬着牙说：“他们不相信我，厌憎我，有他们的理由，我理解他们。但是我也不能死在这里。避开，是最好的方式。”
十夜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旁人伤我一分，若有机会，定当十倍奉还。这个般若……还真是良善。与他这样的人真是绝配。
“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他拥有了凡人的感情。怜悯、慈悲、容人……还有打从心底接受一个人，爱护一个人，有把自己的一切都跟她分享的冲动。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真正与这个世界相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