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鬼蜮,必要付出巨大代价,其洗髓的痛苦程度堪比三途川。
十夜迫切想要知道般若的下落,迫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顾不得多想,只身杀进了第一狱。
第一狱里,冥珩的大军驻扎在此,已有三百余年。
大军只识冥珩,不识十夜,况且,他们也不认为十夜会突然来第一狱,打扰他们的布防。
“开城门!”十夜再次下令,然而还是没有一个人动。
十夜心中担心般若,不再与他们废话,直接挥挥手,两万骷髅军便陡然出现,将冥珩的将领们团团围住。
冥珩远在王舍城,根本顾不上他们,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些骷髅军扭断了脖子,扔去了六道。
十夜走出营帐,看着他们:“这里由我接手,我的意思就是鬼母的意思。开城门!”
城门之外,是另一座城门,通向第二狱,如今属于鬼蜮,由太霄帝君管辖。
要想进鬼蜮,必走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挑战和恶果,然而十夜首先要应对的,是第二狱由太霄帝君设下的关卡。
鬼君得知般若回到鬼蜮的消息是十夜带来的。
十夜在阵前,叫嚣着要见般若,让驻守的鸠雮十分奇怪。他迅速通报了清辉殿,请奏太霄帝君如何处置。
虽然太霄帝君不在鬼蜮,但是殿内伺候的式人还是找到了般若。
般若躲在一间小房子里面,缩成一团,躲在柜子里等待着太霄归来。
她好像除了太霄谁都不想见。
然而,她到底没能如意。
她非带没有等来太霄,却等来了鬼君。
鬼君得到消息,怒不可遏,几乎带了鬼蜮内大半位高权重的人闯进了清辉殿。
他们的面孔上清一色的愤怒,斥责般若恬不知耻。
是了,三百年前,婆罗门主般若就有不好的传言,称她叛国,害得鬼蜮接连丢失第一、二狱。如今三百年过去,太霄帝君好不容易收复第二狱,她却传来了大婚的消息,新郎不是旁人,正是六道的鬼王,鬼母最器重的鬼子,十夜。
这人甚至是三百年前骗得般若丢盔弃甲,被般若回报以黄榜的人。
消息传遍天下的时候,阎罗鬼君觉得丢人丢到了三十三天上,就连整个鬼蜮的脸面都被她摁在地上,被世人踩踏嘲笑。
“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十夜搅在一起,就应该知道,不会再有退路了!”
“我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你敢回来就不可能走得掉了!”
鬼君怒目相向,然而般若缩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不相干的人对她来说,早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不,甚至连她的眼都没有入过。
再说了,脸面?
什么是脸面?
她有过脸面吗?
她从佛祖手里醒来的那一刻起,眼里就只有十夜了。
般若的沉默无疑更加惹怒了鬼君。
众目睽睽之下,她连抬头都不曾有过,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鬼君一怒之下,直接将她打入了十八层狱底,并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般若是无所谓的,甚至连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都没有在意,直到鸠雮匆匆赶来,对她说:“十夜要见你,他……很坚决。”
鸠雮表情隐忍,从他的眉目里,般若猜到鬼蜮之人对十夜不会太友好。而十夜为了能见到自己一定付出了一些代价。
般若不敢想象十夜会为自己牺牲到什么地步,但就算是掉一根头发,她也是心疼的。
可是她只能忍。
她不能见十夜。
她跟他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帮我做一件事。”般若被押解期间,经过鸠雮身边时,陡然停住了步伐。
押解她的阴兵便再挪不动她分毫。
她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却似一座山。坚决而又坚持。
她在鸠雮耳边说了一句话,鸠雮表情一变,还没回答,般若才又重新迈动了步子。
那些围上来下了大力气的阴兵便陡然又是气力一落空,好些人踉跄了一下。
鬼君他们很是奇怪,但是没多想,毕竟般若没有反抗。
只有般若身边那些押解她的阴兵知道,他们刚刚的感觉,就像在对抗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