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般若并不难过，相反还挺开心的。
般若想起十夜为了自己满身陈年伤疤，自己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该邀功的时候，还是得邀功。
般若骄傲地一仰头：“我才不会难过呢！这是我爱你的见证，是我的军功章！以后等你成功了，不管走到哪里，就算位高到西天佛陀，你见了我，也得记得，你的过去有我一份，是我磕了三四千个头磕出来的！”
“西天佛陀有什么好？绝情绝爱，无悲无喜，我不喜欢。”
“只是打个比方嘛。”
“是是是，娘子说得有理，娘子功劳最大，来张嘴，啊。”
十夜捧了一碗粥，舀了一勺子味道般若嘴边。
般若捂住嘴，不肯松口：“还要吃啊？这都今天第六顿了……”
“当然要，这些补品多多少少都会有益处，必须吃完。”
“……好吧。”
般若无奈，只得张嘴。
十夜亲力亲为，每一口饭都喂到嘴边。洗澡也是抱着去、抱着出，一个月下来，十夜怕是比般若还要清楚自己的身体。
鬼母没有怪罪十夜踢翻了三途川，反而承认了般若六道的身份，并向整个六道的人宣布，将在魂塔正式召见三王子和三王妃。
然而十夜却以般若伤口未愈为名，拒绝觐见。
鬼母的召见也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生机树突破二道口，从三途川的地里冒出根来，十夜才应承了鬼母的召见。
十月初十，是往生六道有记录以来，最值得被写入史册的日子。
这一日，十夜握住了六道的命脉，终于拥有了和鬼母谈判的资本，也是这一日，他带着夫人，一身白衣，走进了魂塔。
千万年来，走进魂塔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穿黑衣，正式朝服。而十夜一袭白衣，便是在跟鬼母宣示自己的硬气。
他无畏、不惧。
倒是般若，比他要虔诚。
带着一种觐见婆婆的心情，穿了正式的正红色朝服。虽然也不是黑色，但在漆黑的天幕映衬下，到底比十夜显得庄重。
“你会不会太显眼了些？”般若不无担心道。
十夜气定神闲，摇头：“不会。”
在明白人的眼里，他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鬼母与王舍城融为一体，一道就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变化，她比谁都清楚。
如今她的四肢百骸都被十夜抓在手心，她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你只需要平静地完成这个仪式，成为我名正言顺的新娘，接受往生六道众生的祝福即可。旁的你不需要担心。甚至……一会见了鬼母，你也无需下跪。”
“为什么？”般若目瞪口呆。
媳妇见婆婆，跪拜不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妻子，不必跪任何人。”
何况那一日，她在三途川，千级岩浆火石，三千次匍匐跪拜，她把这一生该跪的都跪完了，何须再跪？
一个人的付出与收获可以不成正比，但也绝不是一味地付出。既然鬼母集中承了她的跪拜，那么以后般若都无需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