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被十夜骗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我承认我对不起鬼蜮的所有人,尤其是你,但是你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鬼蜮。”
般若乞求地看着太霄:“十夜是个好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看人要用心,眼睛不起什么作用。”太霄冷冷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般若是瞎的,看不清十夜的真面目。
般若却坚定地说:“不,我从来都看得很清楚,只是过程不对。”
十夜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永远都是什刹海边那个一腔赤诚的少年郎。不论是对过去的自己的恩情,还是对这个世界的热爱,都没有变过。
变的只是手段。
迎合这个世界,用迂回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她这种一根筋的直肠子要有用得多。
但是太霄显然不想跟般若讨论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一次不忠,百次无用,十夜万死难辞其咎。”
“你……”
般若怒不可遏,强忍了心中怒气,道:“你说十夜不值得我相信,那你呢?彼时你们可有人相信我了?但凡那时相信我,会有今天吗?”
只一句话,太霄便明白,十夜就是十夜。
那时的般若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他们都被十夜骗了。
但这也更加说明,十夜心思之深沉,非般若能敌。
“那就不要与他为敌,与他站在一处,看着同一个目标,不好吗?”
般若抬头看着太霄,眼里带着乞求。
她其实是感激太霄的,庆幸他当时没有相信自己,否则她跟十夜不会有现在。
太霄见般若十分坚定,半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叹了一口气,问她:“你是不是真的要嫁?”
“是。”
“鬼蜮怎么办?”
“鬼蜮有你,只要你在,我就是可有可无的。”
般若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是也是事实。
这也是她可以放手,离开这么久的原因。
太霄又道:“黄榜怎么办?”
黄榜是她亲自揭开的,她比谁都知道,黄榜嗜血,非死不会收回。
般若有些难过,她看似平静,但手指头却因纠结而缠绕在一起。
“只要十夜在,我们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她哑哑地说。
“十夜十夜,又是十夜。你永远都在说十夜。”
太霄闻言,压抑了多时的怒气,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了:“你从来都是说要跟十夜一起想办法,可是陪在你身边的我们呢?这么多年了,你仍然觉得我们都是你的绊脚石不成?”
太霄声声字字,再没有半点往日的冷静。
“我们在你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般若被他吓了一跳,冷静了一会,旋即比他更激动:“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跟我站在一边,那好,我现在想要你退兵,你肯吗?”
第一、二狱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太霄领兵,已经收复二狱,冥珩大军节节败退,眼看连第一狱都不保。六道之中人人都等着看好戏。
冥珩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大半军队撤回,在二道练兵,这对生机树来说并非好事。
但是假如太霄这时选择退兵,冥珩的注意力又会被第一、二狱吸引去,无疑又为十夜争取了时间。
可是假如这样做,太霄这几十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当真想我如此?”
太霄看着般若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她。
般若郑重地点头:“是。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放手第一、二狱。或许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朋友其实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太霄明白,她其实从来没有把他当朋友。
她救了他,可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
她一门心思,心心念念的只有十夜。就连自己,也只是她在情急、气急之下,为了报复十夜而制造出来的一个幌子。
太霄沉默了。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失望地、冷漠地看着般若。
望着太霄,透过他那双清冷如月辉一般的眼睛,般若看到的却是一个冷漠自私的自己。
她无法告诉太霄自己的过去,无法告诉太霄十夜与自己的渊源,但是却要让他接受自己跟十夜的爱情,并且让他来承担后果。
她委实自私。
可是她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好,我答应你。”
良久,在般若以为太霄会生气地拂袖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点头。
他看见了般若的坚决,又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于是只能妥协。
太霄:“当年我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今天,我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般若,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