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没回答，只是看着桌上的一笼包子。眼里写满了嫌弃。
般若这下也不高兴了：“我为什么不能做这种事？凭什么她做得我做不得？哦，她做的就好吃，我做的你连尝都不愿意尝？既然不吃，那就扔了好了！”
般若说完，伸手用力一拂，那笼包子就悉数滚落地上。
般若看着那些沾染灰尘的水晶包子，眼眶发红，恶狠狠地转身：“好心当作驴肝肺！”
可她还没走出两步，下一瞬，就被十夜握住了手腕。
般若回头，刚想听十夜准备怎么哄自己，却见他脸色比刚刚还要黑。
“你跟我来。”他似乎不想当着小仙女的面跟般若吵架，于是强压着怒气说完，便放开她的手，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
般若看了小仙女一眼，发现她表面装作担心害怕的模样，但嘴角都快抑制不住地上扬了。
般若本想吼她两句泄愤，但见十夜很快消失在大门外，不由得加紧步伐，追逐十夜而去。
她一走，小仙女的笑容就憋不住了。
这半个月里，小仙女发现十夜虽说和般若以夫妻名义在人间行走，但他从头到尾都没跟般若同房过，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
十夜从来不碰般若一根手指头。
小仙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觉得二人的关系十分奇特，虽然银月对般若千般好万般纵容，但发乎情止乎礼，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夫妻情侣间的状态。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是恨不得天天不出房门不下床的，而银月……显然并不是那么想。
于是不管般若如何对银月呼来喝去，小仙女都觉得，他们之间有矛盾。她还有希望。
而般若再是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于十夜再没有碰过自己，她是有感觉的。就连刚刚他盛怒之下握着自己的手腕，也是他回来之后唯一一次碰自己，却只是盛怒之下的一瞬，旋即就像触电般躲开了。说是避之不及也不为过。于是她才会做水晶饺子给十夜，企图拉近二人关系。
但没想到十夜根本不领情。
般若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问他为什么，于是跟着十夜上了山。
当然，十夜是轻飘飘地飞上去，而她几乎四足并用，才爬上山崖。
般若到山巅的时候，十夜已经在山崖上吹了好一会的风。
“你倒是轻松。”般若气喘吁吁，停在十夜身后，十分生气。
这在以往，他早就扑过来，扶着自己各种安慰。不，他不会让她爬山。
如果一定要上山，他会背着她上山，半步路都不需要她走。
可现在倒好，他让她爬了大半日的山，自己却安安稳稳地站在山上看风景。
面对般若的冷嘲热讽，十夜始终无动于衷，也没有转身要跟她说话的样子。
般若被气得吐血，直接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踝，边揉边哭诉：“到底是成仙了，顾不得我等凡人死活了。”
般若揉了一会，就发现自己的脚踝渗出血来，原来鞋袜早已被磨破，而她一心追十夜，根本没顾得上。
这会儿鞋袜见了血，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两眼一黑跌下了悬崖，还好十夜良心发现，闪身过来抱住她，才让她幸免于难。
十夜抱着般若稳稳地落在海面上。
耳边海风习习，脚下浪花朵朵，惊涛拍岸中，她在他的怀里，没有半分下坠的危险。
靠在他的胸膛，她分明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但他的表情却又如此陌生，那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又回来了。
般若在习惯一个人的好之后，突然很不习惯这种陌生，她的双手挠了挠十夜的下巴，唤了两句：“小狗狗，给大爷叫两声来听听。”
若在从前，十夜早就伏小作低学狗叫来取悦她了。
头三年，般若带着几分羞辱，后面十几年，几乎只是表现亲昵，十夜本人也没什么意见，还十分配合她。
但现在，十夜只是表情一凝，然后下意识放开般若。
“哗啦”一声传来，般若就跌落在水里，被海水浸成了一只落汤鸡。
“你神经病啊！”般若在呛了好几大口水之后，终于得以出水面，她指着十夜的鼻子咒骂。
水面上，十夜迎风而立，白衣飘飘，仙气逼人。始终不疾不徐，从容镇定。
他居高临下，看着般若气急败坏的模样，才嘴角轻扬，表情稍微缓和。
他盯着般若，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表情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