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般若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挥手，就把盘子扔了出去。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盘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勉强似乎能看出，里面有一只爪子。
“什么鬼东西？你要给我吃屎吗？”般若指着十夜，大有一副“尔等刁民居心叵测”的既视感。
“怎么可能？”十夜望着一地狼藉，十分受伤：“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抓来的乌鸡，给你补身子用的！”
般若愣了愣，才把目光重新放在那一地狼藉上。
鸡、鸡……爪？
好像还真是。
“怎么这么臭？”般若捏着鼻子，难以忍受。
十夜却一脸平静地说：“不臭啊。”
“里面有什么？”
“鱼。”
“什么鱼？”
“玄银鱼。”
“玄银鱼？！”
是她想的那种鱼吗？
一种许多年前就被鬼母灭绝了的生物。
“是。”十夜毫不否认，一口应下，解释道：“别看它放得久，但营养价值极高，放在坛子里腌上，经久不衰。尤其和凡间的鸡鸭牛羊蛇炖在一起，十分滋补。你别动，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般若一脸菜色，连忙拉住他，转移话题：“先别忙，我不饿，这是哪里？我……我还活着？”
“不然呢？”
十夜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般若：“若法身消亡，就是烟消云散，你还妄想能如凡人一般，飘到三途河，重新来过一遍吗？”
般若也觉得自己在问废话，没说话了。
十夜继续道：“这里是凡间，你我都失去了法力，恐怕暂时都要待在这里了。”
般若看着四周，一间破庙，用砖垒砌的床，**铺着稻草，还尚有些湿润。条件是真艰苦。
“我不是要死了吗？为什么我还能活着？”
般若上下其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不仅没有损伤，甚至腿脚灵便，更胜往昔。就是法力确实施展不出来，也不知是因为创伤后遗症还是什么旁的缘故。
但值得开心的是，她的法力还在，只是需要时间去恢复。
十夜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用舍利救了你。”
“舍利？”
般若愣了一瞬，突然捂住嘴：“刚刚梦里的糖……”
般若脸色一红，没有接着说下去。
十夜疑惑：“什么梦？”
“就是……就是……”般若红着一张脸，比划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梦里她对那人上下其手，左亲右吻，难不成都是对着十夜？！
十夜一副一无所觉，十脸懵逼的样子，半晌后，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浮屠林的佛陀金身里，总共四颗舍利，原想留着最大的一颗舍利给自己，却没想喂给你两颗还不够，三颗才刚刚能保住性命。哎，只怪我太小看她了，没有仔细防范，让她钻了空子。”
般若想了想，才明白他嘴里说的是大王姬。
本想顺着安慰他两句，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
“嗯？”
般若铁青着一张脸，皱着眉头：“你有拿到四颗舍利，却只给了我一颗，你……又、骗、我？！”般若音调陡然拔高，十夜却一脸坦然。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十夜眼神真诚又无辜：“我们不应该局限于过去，我们要朝前看。比如说，你该喝汤了。”
十夜说完，迅速地溜走，又迅速地端了一盆十全大补汤来。
“来，把这些都喝完，早日恢复体力，我们才好早日回幽都。”
般若铁青着一张脸，捂住了自己的嘴，打死都不张嘴。
刚刚关于舍利的话题就被他自然而然地揭了过去。二人你来我往，高手过招，见招拆招，最后还是般若棋差一招，被他强行灌了两碗汤。
般若生不如死地瘫坐在床角，木着一张脸问他：“以前你给我熬的粥，是你做的吗？”
“不是。那都是书香做的。”
“可你跟我说，都是你亲手熬制的，带着爱意。”
“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罢。我发誓，现在的是我亲手做的，带着嗯……敬意。”
般若看着那乌漆麻黑的一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组成的粥，想起那不比屎好的气味，毫无意外地，又吐了个昏天暗地。
般若趴在床边，半死不活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谎言比真实要更美好。尤其是在吃这件事上，我宁愿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