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定会照我要求的最快速度赶来的。”伯爵没回过头去,以免被看见自己带著狡狯笑容,因为他明白那些人手在事情处理完前绝不会在此集合完毕的。
刚进门坐在沙发上的东方人便起身致意,伯爵故作冷淡地点头回应,“男爵大人过去和我家并没有来往,不知今日特地前来有何指教。”
“首先我要说贵府的待客之道实在须要改进,天气这麽热还让客人在门外久候,进来后也没人送上茶水点心。”穆用轻鬆悠閒的表情说。
即使彼此有过节,一个新贵族如此嘲弄舅舅让蒙查子爵恼火,反讽“端出茶点来你敢享用吗?男爵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以前做过的事都忘光了。”
“如果要下毒的话建议使用发作时间长且无色无味的毒药,否则破坏茶点的味道不说,我死在这裡你们也会有大麻烦。”对方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蒙查对此脸色微愠,康潘却平静地说“抱歉,确实是我们怠慢客人了。”说完拿起摇铃召来僕人,“快为客人准备茶点送来。”
“东西很快就会送来,请耐心稍候,不过男爵最后那句话是什麽意思。”他问道。
“真的需要说明吗?就算没任何安排,只要我来过贵府后就失去行踪的消息被知道,让大人陷入这种困境的卑劣者就会迫不及待地证明你们和前晚的刺杀有关。现在那批人应该觉得奇怪,明明已故意将各位的身份洩露给我,为什麽你们的事还没有被举发?”
坐在沙发上的两名贵族听到这话震惊地站了起来,状况完全在对方掌握中,形势就如之前最坏的推想。“你要什麽东西?”伯爵咬著牙说,此刻他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了。
双方已有仇怨,这个人在遇刺后却沉稳地不动声色,今天甚至找上门来,他没有理由保护三家贵族,这表示打算藉机狠狠敲诈。陪他来的人既然身为青骑士,就是可以直接向军方本部报告的将领,换言之,眼前只有接受勒索和同归于尽两条路。
“主人,茶点送来了。”执事推著小车进来。
伯爵坐下深深吸气让自己恢复过来后冷冷地说“东西放好就出去吧!”
康潘盘算清楚后做出决定,暂时接受这人的要求以拖延时间,等这阵风头过去就可以不用理会。到那时就算对方想掀出此事也可矢口否认,指称是彼此有仇怨而诬陷自己,难不成他还能说自己为索取财物而过这麽久方公开实情。
穆先啜饮几口茶后放下杯子才又开口“两位恐怕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勒索的。”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今天来有什麽目的?”蒙查用警戒的眼神问。
“我之所以没有告发你们是因为不想让卑鄙者的阴谋得逞。”接著他将之前和米西鲁侯爵与奥克斯将军讨论的部份内容透露出来。
两名贵族听得眉头深锁,认为这已不光是他们三家前途的问题,而是关係到国家气运,若让那些激进派的小人得逞,将会严重影响普罗西亚的发展。
“虽然彼此有仇怨,不过这笔债我们会先还的。”伯爵神情严肃地说。
“大人又搞错了,我对你们三家并无仇怨,处决那些年轻人是以前线指挥官身份所做的判断。当时他们的胡作非为对军纪造成极大影响,在其犯下大罪后包庇他们的克朗提竟然还敢用你们三家的名义向我威胁和贿赂。我们是个编成时间短暂的新师团,要是我不施以严惩整顿军纪,就会造成战斗力涣散的后果,当时可是正和斯堪地军交战。如果放过此事,我们后来根本不可能在雪地的严苛环境中击败敌军,没几个人能活著回来,北方战事也不会那麽顺利结束。”穆声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三人会在大庭广众下拔剑刺杀我也是在预料之外,可能因情况和克朗提告诉他们的不同而衝动地拔剑想报复。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是个大剑士,事发突然也让人无法手下留情,但连这种行为都做出来了,那我也只能採取最残酷的手段来震慑部属、重振军纪。”
两人听后都有几分羞愧,军事教育是身体健全的男性贵族必修课程,对于钢铁般军纪是战斗力基础的道理自然明白。原本认为自家子弟是因私怨而受陷害,但对方今天不避仇怨地来谈与前晚有关的事,就表示不是个会以私害公的人,相比之下就显得三家贵族心胸狭隘。看来己方所託非人,委託克朗提照顾那三个孩子根本是个大错误。
穆从怀裡掏出一个信封“虽说是为整顿军纪,但我当时用上镇魂之法确实也太过份了,这裡面写著解除束缚让他们的灵魂解放的方法,你们只要照著去做就行。”
“我明白了,就此让双方的仇怨一笔勾消吧!”康潘伯爵拿起信封眼泛泪光地说。
“什麽叫做一笔勾消?”从门口传来愤怒的苍老声音。
满脸怒容的老安德鲁举起柺杖打去,康潘伯爵连忙避开喊道“叔叔,听我解释。”
“居然要跟杀死自己亲属的仇人讲和,你们知不知耻啊!”老人吼道。
“不知耻的人是你。”坐在沙发上的穆眼带轻蔑地看著老伯爵说。
“你这污秽卑劣的傢伙敢这样对我说话。”老安德鲁声音嘶哑地骂道。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把自己授爵时的誓言都忘光了?”
“为了私怨而参与刺杀对国家有功大臣的行动,你敢说自己对国王陛下和普罗西亚尽忠?”穆咄咄逼人地问。
“溺爱孙子而使晚辈胡做非为,你敢说捍卫正义和公理?使用暗巷狙杀的卑鄙手段报复私怨,你敢说荣誉即吾命?如果你敢回答我,那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你…”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挥著杖打来。
但柺杖停在半空中无法打下,因为已被穆一手牢牢箝紧,他眼神直瞪著老安德鲁说“你已经老到挥不动剑,老到没有是非之心,老到没有羞耻之心了。”
怒极的老人两手握住柺杖想用力抽出来,但东西却像在对方手上生根般纹风不动,突然间他面容歪斜,两手抽搐著鬆开柺杖而瘫倒在地。
康潘和蒙查两人吓了一跳想去扶倒下的老人,却被穆伸手阻挡,“不要乱动,他心火上升,瘀塞血脉,现在随便移动会更糟。”
说完东方医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刺破老安德鲁的十指指尖和耳垂放血,又在几处穴道施针。等他在身体几处揉捏之后,老人歪斜的脸孔恢复过来,呼吸也明显平稳下来。
“谢谢你救了叔叔。”康潘鬆口气道谢说。
“无需客气,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而且要是老人家就这样出事,两位也不好跟安德鲁家交代吧!”对方突然中风倒下其实也有些超出他原本计算。
“不过今天会你们会演变成这种困境,这个老人家是主要原因吧!”他看著两人说。
“大小安德鲁兄弟那边我会负责解释的。”不愿在外人面前批评长辈,伯爵只是将此事承揽下来。
“其实你们现在的困境有一个方法可以纾解,之前我劝奥克斯将军与传统派结盟,如此不但可以加强自身安全,也可让那些卑鄙小人的阴谋盘算全盘落空。但是那些傢伙仍可能咬你们出来破坏此事,若你们能为将军牵线促成与传统派的结盟,不但可以摆脱参与刺杀的嫌疑,也能让普罗西亚的政局更加安稳。”
“这件事我们可以效劳,几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康潘承诺道。
蒙查子爵却有些怀疑,他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开口,“虽然过去似乎很少来往,但你实际上和将军是同路人吧?否则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那我们怎麽知道奥克斯将军是否想藉此提高影响力、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
“你又再度误解了,我们确实不是同党,这次协助只是看在同乡情谊。而且将军和本人其实都没有那种野心,最近就会让大家看到证据。”穆回应道。
“好,那我拭目以待,蒙查家也会为这件事全力以赴,希望你不会让我们觉得被愚弄。”子爵的承诺为这次会谈划下尾声。
【后记】
本月中在淋到雨后又搭上冷气车,因此发烧感冒而休养一段时间,这个月就只来得及写两章了。
因为西方人的亲属称谓比中文简单许多,所以这章在写那些称谓时觉得有点困扰。
最近我们办公室人事大搬风,我也有不少工作要交接和处理,虽然后面几章都构想好了,但不保证下次也更新两章以上。
【整理后记】
现在是不做行政工作了,不过精神体力也比以前更差了,所以也不会比以前更新勤快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