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里也难受得很……
儿子是十里八乡少见的俊后生,在州里的书院念书,年年会试都拔尖,眼瞅着是个有出息的。
谁曾想,好好的一个人,说病就病了,还病得这么重,竟药石无医……
和白家的婚事是从小就说定了的,现在儿子遭了难,白家的就翻脸无情了……
别说婚事取消了,白家的人甚至都没出现过一次……
就连取消婚约都是让管家来办的,退下订亲信物和婚书就跑了……
甚至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州里的算命老先生说,这是老二的一个大劫难,只要冲了喜就有救了。
白家的临阵脱逃了,叶家的疯子倒是娶进门了……
可是叶家的进门几日了,老二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看来那算命先生是个骗子,害的自己白忙活了一场……
如今叶家的又闯出这么大的祸事,留着也没意思了……
反正是个疯子,赶回家吧,也怪不了何家,何家庙小,乡里又人言可畏,实在是不能留她。
……
第二日,天没亮,秀秀和润芝就开始准备早饭。
秀秀煮了一大锅的小米粥,润芝用筷子从酱菜缸里夹出一小碗的酱胡瓜,酱茄子。
胡瓜和茄子都是夏天时摘下的,然后撒盐腌制,入秋后便可以做为酱菜食用。
农户家里的酱菜通常要吃一整年,是餐桌上常见的食材。
叶兰馨刚来的时候,听润芝喊胡瓜,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瓜果,其实就是现代人吃的黄瓜。
秀秀腌制的胡瓜很好吃,叶兰馨就着胡瓜吃粥,一顿能吃两碗。
今天却没什么胃口,因为今天吃完了早饭,她就要被送走了。
她得立个大功才能留下来,昨晚上,她想了一夜,都没想出能让何家留下她的大功。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不一会儿便越下越大,大雨倾盆没有停止,夹杂着入秋后的寒风,渐渐生出了萧瑟之感。
何家堂屋,一家子人围坐着吃早饭。
润芝望了望天,对着李婆子道:“娘,要不,咱们就让兰馨留下吧,这大雨天,路也不好走。”
李婆子闷着头喝粥,脸色坚定道:“今日必须送走,谁都不许多言。”
润芝抿着嘴,没再说话。
何老爹仍然是一副不问事的模样,大口大口喝着粥,家里啥事都不管,都是李婆子做主。
李婆子又道:“吃完饭,老大,你去送,随她是回娘家,还是哪里,送出了五里地,你就回来,她若跟着你回来,咱们何家谁都不准给她开门!”
“哦。”何老大应了一声。
这时,他媳妇秀秀揪了一下他的衣服。
吃过了饭,何老大穿着蓑衣,走到叶兰馨的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敲了敲门道:“收拾一下,走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什么都没带,既然叶家是卖女儿,怎么可能有陪嫁呢?
叶兰馨开了门,何老大把伞递给了叶兰馨,这是一把玫红色的油伞,上面还画着不算精致的花草点缀,一看就是润芝平时用的那把。
叶兰馨撑着伞,走到何家门口,快跨门槛的时候,润芝走上前。
她双手递上一个包袱,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絮絮叨叨:“包袱里有两套换洗衣裳,都是我之前穿过的,你别嫌弃。还有一吊钱,都是平时里我省吃俭用攒下的,你留着慢慢用。”
叶兰馨收下了包袱,低着头,没说话。
润芝又道:“你想办法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从新开始,以后只要你不再发疯,也能过安生日子。”
叶兰馨觉得这话有理,点了点头,她就算想做工干苦力,就凭她在凌云州有口皆碑的疯子名声,也不可能找到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