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还有老马,跟着老太一起进入两间紧挨着的房子。
其中一个可以说是客厅,里面摆放着杂乱无章的各种器材,木材、炊具、板凳之类的东西。
墙角还有一个灶台,中间是一口黑色的铁锅,下方的洞口早已没了温度。边上的墙上有着一条黑色痕迹,显然是由火焰熏染而成。
另一间房在右侧,透过帘子上面的破洞,可以看见里面只有一张木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快坐,快坐,别站在那里。”老太抱着看不清颜色的板凳,脚步蹒跚的走到景瑜面前,正想弯腰放下凳子的时候,一双大手直接拦住了她的动作。
“奶奶,您歇着就好,我自己来。”景瑜生怕老太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发生什么不测,直接把凳子接了过来,随后又跑过去找了半天,发现只有两个后又拿了一个过来递给老马。
他先是扶着老太坐下,随后也不嫌脏坐在地上,露出白牙笑了起来。
老马直接坐在满是污垢的凳子上面,随后又觉得屋子里面太暗了,起身蹬蹬蹬跑到马车旁边,拿出两根蜡烛,用能力点上端了回来。
“哎哟喂,瞧我这个记性,都忘记给你们点灯了。”老太懊恼的拍着双手,扶着膝盖准备起身接过蜡烛,却被景瑜拽着了身子。
“奶奶,您坐着就好,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景瑜盘腿坐在老太身旁,尽管地上的灰因把长袍弄脏,但他却显得毫不在意。
“大孙子,你咋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坐在地上呢,要是着凉了可别找我要糖吃。”老太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温柔,她先是抚摸着景瑜的面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衣服。
“大孙子,你这件衣服,不便宜吧。”老太感受着指尖的滑度,神色迟疑的问了起来,她生怕因为自己的手指,把孙子的衣服给弄脏了。
景瑜依旧在那里笑,甚至握着老太的手,让其全部盖在衣服上面,道:“奶奶,你想摸就摸,衣服嘛,脏了可以洗。”
“那不行,那不行。要是脏了的话,你去城里面,会被别人瞧不起的。”老太摇着头,恋恋不舍的移开手掌,她还从来没摸过这么润滑的布料。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大孙子,这次准备呆多久啊?”
“奶奶,我们准备明天就走,你知道的嘛,最近那群诡怪太嚣张了。”景瑜说着,随后给老马递眼色,后者连连称是。
老太叹息一声,坐在那里局促的掰着手指,脸上原本高兴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暗,最后嘟囔一句:“怎么才呆一晚上啊。”
她说罢,知道孙子的事情要紧,赶忙撑起身子走向灶台,脸上浮现出匆忙的表情:“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肯定还没吃饭,我现在就给你做。”
“奶奶,使不得使不得,我们都是吃完才回来的。”景瑜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老太回来,老马更是在旁边不断附和,声称他们吃的很饱,根本不需要再吃什么。
“哎呀,你咋还是这么不听话呢。当年你非要学你爹去打诡怪,结果一走就是三年,我盼啊,盼啊,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可是你现在咋连奶奶做的饭都不想吃了呢。”
老太伸手拍打着景瑜的脸庞,随后又心疼的抚摸起来,生怕自己弄伤了孙子。
“奶奶,我们真的不饿,您不用忙活。”景瑜跪在地上,把老太的手放在脸上,自己的手掌盖在上面。
“奶奶,这些年没能孝敬你,是孙子不孝,给您磕头了!”
景瑜说罢,直接伏地连磕三个响头,等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出现淤青。
他知道这位老人的孙子,已经在跟诡怪的战争中死亡。老人之所以认错,恐怕正如萧佛说的那样。
这一跪,这一磕,不加能力,不添防御,不为别的。只因在战争中死亡的孙子,更因在家苦等未果的老人。
值得!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干啥呢。”老太颤抖着想要扶起景瑜,可是因为力量的原因一直没能成功。
老马在一旁扶着她,轻声安慰起来。他知道景瑜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果换做自己,同样会如此。
两人陪着老人一直聊到月上枝头,景瑜在老太不断点头的动作下,轻轻把她抱了起来放在里屋的床铺上面。
他看着老人熟睡的脸庞,悄悄退到大厅里面。
“老马,出门为奶奶置办一些衣物还有被褥吧。天气快要转凉了,现在这些东西可不防寒。”
景瑜轻声说道,目光始终落在熟睡的人影身上。
“少爷,放心,一定办到!”老马目光中透着坚定,身影丝毫不做停留,直接消失在屋内。
景瑜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木材,心想这应该是老人用来烧柴的东西,接着同样消失在屋内,不出片刻扛着一棵树返回。
他利用能力,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开始专心制作桌椅板凳,直到红月落下,天将复明的时候才停下。
随后,他的耳朵动了动,意识到房间里面的老人已经醒了过来。赶忙躺在地上开始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