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父亲……你说呢?当初安庆绪如何对待安禄山,我便是如何照葫芦画瓢……再说庆绪……”
史朝义的心黯淡了下来,外面都盛传是他杀了父亲史思明,却是弄错了他和安庆绪的名字……
却没想过那些百姓盛传的故事倒是应了今日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
注定那个明朗的少年,无论做了什么,他史朝义都要做一遍?
这一生,他史朝义没有在乎过谁,也没有真正想念过谁,可唯独那个少年……那个将他当做人的少年,他真的怀念了……这怀念不是男女之情,也不是痴爱之情,不过是一份割舍不下……
史朝义忘不了少年时代,委屈之时,那个少年搭在他肩膀上,为他赶去忧伤的面孔……
更忘不了那个少年站在他的面前,面对猛虎之时的坚定……
那是一种友情,难以割舍,难以放弃,却也不容淡忘……
“父亲,你怕是生错了我的性别,若我是个女子,或许就今日里便没有这事,可偏偏,我是个男子……”
史朝义嘴角弯起笑容,像是猝了毒一般……
“逆子……你要弑父杀君?”
“父亲,你若是死了,这安史之乱便是没了,如此我大义灭亲,天下多少人称颂?说不定还留下我史家一脉。当然我们是阿史那家族,是突厥最强大的家族,也或许能应得北突厥的支持呢……”
史朝义笑了起来,“你说是吗,父亲?”
“你……想做什么?”
史思明往后退去,可是史朝义丝毫不许史思明逃开。
“父亲,人都说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不想在你面前完成曹丕未完成的事情,但若是你强求,我倒是不介意……手染鲜血……就跟你对庆绪一般……毫无感情……”
“逆子……你竟然为了安庆绪那个贱种……”
“父亲,我唯一的朋友被你说成贱种吗?真是遗憾,你越是这般……”
史朝义回过身去,一巴掌将史朝清打倒在地,“我便报复在你最心爱的儿子身上……”
“不……不要……”
“若是不想史家倾覆,就自戕……”
“你这逆子……”
“要么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介意上演一次玄武门之变……就看你是看七步诗,还是看玄武门之变了……”
“逆子……你怎么可以……”
“凡是伤了我心的人,何必活着,对吗?父亲……你说我不像你,你错了,我的孤傲和冷清像极了你……”
史朝义将汤药端给史思明,“快喝下去……别让我的耐心用光……”
“若是我走了,你可会绕过史朝清?”
“会……”
“你发誓?”
“我发誓,若是我不饶,那便是我不得好死……”
史思明看了一眼史朝义,含恨饮下带毒的汤药,顷刻毙命……
而史朝义则是当下折断史朝清的四肢,将他丢入瓮中,冷笑的看着那气绝的史思明,“即便是我不得好死,当世,背叛我的,全部要死了才行……”
史朝义一甩衣袖,大步走出账外,号令全军前往范阳。
史思明死在史朝义的长剑之下,而史朝清也被史朝义愤而诛杀。此时整个安史叛乱接近尾声,有勇无谋的史朝义掌管了整个叛军,却也为安史之乱的结束奠定了基础。苏韵听到史朝义杀死史朝清之时,只来得及说一句“七步诗”便累得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苏韵决定,要加快造船的速度,八千石大船一旦入水,便是要跟史朝义决一死战的时候……
只有史朝义死了,这一场战役才会结束……
也只有这一场战役结束,百姓才能繁养生息,伤痕累累的大唐才能有了喘息,才能慢慢恢复……
国家经历了一次战乱,容不得死灰复燃……必然要斩草除根……
这除根的利器必然是运河河道上那所向披靡的战船和军队……
国家需要大船恢复经济,更需要大船,一战定乾坤……
这范阳此时下起了滔天大雨,将运河河水灌满,甚至有些地方发生了大洪水……通州段已然成了汪洋……
留给苏韵的时间越来越少,她需要抓紧一切有利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