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未免血腥,这结果未免难看罢了……”杜甫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苏家大女郎,你那里可有存酒?我这酒葫芦没了……”
“你什么时候这般嗜酒?”
“安禄山起兵的时候……我这般潦倒,你还不肯帮我几分?”
杜甫扬了扬两袖的清风,笑的很是开怀。
“这里有酒,你且等着……”
“好。”
杜甫拿到酒水的时候,诗兴大发,随即说道:“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间又逢君。”
“你这诗歌,像极了旧时王谢堂前燕……”
“那你不觉得很好?”
“好是好,只是你这落花时间又逢君,伤了我……”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也许……华清池太美,我忘不了那时候的艳吧?”
苏韵笑了笑,走到一半回过身来,“你若是无处可去,可以来钱塘来寻我。”
“可管酒?”
“还管饭……”
“那感情好……”
这一夜苏韵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又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还是小女生的她。
那时候的她随着俞默煥走入了长安,长安繁华的街景,还有那被唐玄宗嘉奖时候的荣光……仿佛那一切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
她记得那时候长安挂满了灯笼,华灯初上,照亮了孩童的笑颜……
更记得那年长安三月阳春,她走入华清池畔,看到了这大气磅礴的大唐气质,她记得,那是一种被人称作唐人的荣耀,满身的骄傲,犹如阳光照耀在身上,产生了光芒……
那一天,她参加的宴席,有个名字,叫做极乐之宴。
在那宴席之上,她看到了贵妃**着秋千,接受着万千臣民的朝拜。
贵妃那一刻就是大唐的骄傲,更是大唐展示给众人的雍容……
是那般的华贵,是那般的奢华,又是那般的繁华……
她沉浸在了那一场极乐之宴中,一夜看尽了长安花,也看尽了长安的繁华……
那时候长安的风都是甜美的,街边还飘**着深巷的酒香……偶尔还夹杂胡人的烤羊肉和煮羊汤的香气……
她……好想回到那个时候……那时候有李白、李豫还有郭暧和俞默煥……
那时候他们聚在一起,吃着羊肉,唱着歌,说着诗,仿佛那便是对青春最美的歌颂……
不负青春,不负时光,不负光阴……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越飘越远?
一个激灵苏韵醒了,脸边是两行清泪,泪中有着对大唐盛世的追念,更有着对大唐容曜的眷念……
她经历了大唐最繁华的时候,那时候八方来朝,那时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时候的大唐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和骄傲的人,更是最有力量的人……
她身为大唐子民而骄傲……
泪水吧嗒吧嗒越流越多……她想念大唐了……那个国泰民安的大唐……
触目所及的疮痍,与她见过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越流越多,竟然湿了衣衫,此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
“我不过是说句话的功夫,你怎么说走就走,连个音信也无?”
这话从她的脑袋顶传来,可是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却不肯回上一句。
“原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这般的恼我?若是真的如此,你且说上一二,我一定让你捶打一番,让你消气……”
“你没做错什么……”
“我没做错什么,你又为什么这般不告而别?害我训了好久,要不是遇到子美,怕是要和你擦肩而过了……”
“子美吗?果然是个喝了酒嘴巴就很大的主儿……”
“阿韵,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恼我?要是有个什么,你说就是了,何必闷在心里?”
“阿焕……我没什么……”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到底是怎么了?”俞默煥不依不饶起来,“你我终是好了,难道还要再次误会吗?三年,不短也不长,你我还有几个三年?嗯?”
“你为什么……非要你的姨夫杀了你的姨娘?”
姨夫杀了姨娘?是说唐玄宗和杨贵妃吗?
“若是不这么做……姨母如何东渡扶桑?偷天换日?”
苏韵诧异的看向俞默煥,东渡扶桑?
“陛下爱惨了姨母,又如何舍得?可是姨母不炸死,杨氏满门皆死。姨母若是炸死,对天下是好的,对陛下是好的,对她自己也是好的……”
俞默煥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虽然姨母此刻已经东渡扶桑,可对她而言,终生不在踏足大唐便是她的宿命了……这也许是另外一种爱情吧,为了爱人得以保命,只得生离死别,身处两地……”
“陛下送走了贵妃?”她的泪水止住,心突然有了希望,因为他说贵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