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清静,更希望问问自己,三年,她到底在意的是谁。
仿佛时光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她抱着膝盖,无助的在船舱里面哭,而那个温柔的人再也不曾来过,也不曾提着一篮好吃的,来安慰她。
她红透了的眼睛看向窗外,这是东都洛阳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告诉伙计们,在这里停一夜。
也许她需要奇迹,也许期待奇迹。
这东都洛阳有一处寺庙,最是灵验,很多姑娘都去那里求姻缘签。
而她不落俗套,依旧去那里。只是求来的签文确实先苦后甜,离多聚少。
八个字,人生颠沛流离。
她不喜欢,却没有跟解释签文的人多说,浑浑噩噩的走到东都洛阳的银杏树林之中,这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此时金黄色的叶子落了满地。
她拿着俞默煥的玉佩,抛了上去,叮的一下,玉佩挂在树上,她抬起头,木讷的望着。
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如果她跟他有缘分,就让他也来到这个银杏树下,能够将那个刻着“韵”的玉佩丢上去,凑成一对。
她祈祷着,如果真的能看到,她愿意排除万难。
这一年是秋季,而她在秋风飒飒中而来,秋风飒飒中而去,徒留下一身的落寞。
无人知道这种落寞的哀伤是多么的可怕。
她总会在人群中寻找,寻找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只要像俞默煥,她都会驻足,发呆的看上许久。
也许她中了毒,中了俞默煥的毒,因为他急流勇退而留恋不已。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再也闻不到熟悉的味道。
长安之后,她回到杭州,听闻妹妹跟俞默煥去了一趟夫子庙,在哪里聊了很久,聊到茶叶换了四拨才回来。
其实她是嫉妒的,嫉妒妹妹能够跟俞默煥聊了那么多,而她却再也见不到他。
仿佛俞默煥诚心躲着自己一般,不跟自己解释,不跟自己见面,总是擦肩而过。
她有时候很想让妹子不要再说了,可是她说不出口,只能微笑着,听着妹子说的她心口流血。
也许她苏韵活该吧?活该被俞默煥这般的抵触。
毕竟她当时选择送回客栈的人该是俞默煥才是,对吗?
她错了,错在知恩图报,赌错了俞默煥对自己的了解。
可是她还是放不下俞默煥。
一种难看,一种伤感在心间**漾,她握紧拳头,却无法压下那心中的苦涩、
终于在开春以后,那阳春三月之时,再次跑船去了长安,她想要远离这一切的,甚至跟爹要求了这次跑船的机会。
不过中途她还是去了一趟东都洛阳的银杏林,抬起头本想着毫无希望,却发现另外一个玉佩也挂在了那银杏树上。
她笑了,喜极而泣。
她甚至让伙计爬上去取下来这两个玉佩。
也许这是天意,她喜欢这样的天意。
她很期望,期望再见到俞默煥,问一问俞默煥,是不是还能接受现在的她,问一问俞默煥,愿不愿意跟她好好的说说话?
可是她却不敢问,只能龟缩在一个地方,等待他的到来。
东都洛阳,她徘徊了三天,却不曾等到他。
也许他早就离开了吧?
很多年前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相思的滋味,看到话本子里的相思也不过是淡淡一笑,转瞬就忘记了。
可是如今,相思入骨,让人忘不得,甩不得,恨不得,怨不得。
一口气憋在心口,难受,却无法哭出声。
苏韵躲在船舱里,想着东都洛阳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脸红,毕竟她像是在追逐他的脚步,却一直追不上。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在遇到他,她一定要抓住他,问问他,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他对她的心可好如以前?他们的婚约可还算数?
其实她也是后怕的,怕俞家的那群家人。
那三年俞默煥不在俞家,俞家真的是眼看着就衰败了,而俞家的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俞默箜都演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市侩了。
俞默煥回来,不过半年,俞家的生机恢复了过来。
俞家虽然接受到了教训,却对俞默煥的婚姻更加的在乎和谨慎,以至于俞默煥并不在想着早早的结婚或是如何。
苏韵知道这些事情,她知道自己终究要面对俞家,可是她又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面对好俞家。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忘乎所以,可是这个人背后的家人,如果跟自己不对盘,又会矛盾的想要逃离。
也许她本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女人吧,尤其是十八岁以后的她,更是以成年人的思路去想清楚所有的一切。
不过她更清楚一点,即便是内心矛盾起伏,她为了自己难得爱上一个人,也要去问问那个当事人,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心思。
若是俞默煥还是爱她,她愿意尝试着去改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