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默煥眯着眼睛看着从坤,从小开始这个从坤就是喜欢抢夺自己的东西,这从坤说话向来是三分真七分假,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但不管是真假,对于此时的苏韵而言,她都需要知道。
“你想说什么?”苏韵望着从坤,她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非见自己不可的原因。
“那你先回答我,你爹是不是至今还在东都洛阳?”
“还在那里。”
“是不是河运的事情?”
“是。”
“你爹是不是近期给你托人送来了书信,说是在牢狱里受到小人的迫害?”
“确实如此。”
“那这就对了。”从坤点点头。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呢?”苏韵很想知道从坤这么问到底想表达一些什么事情。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可知道造船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咱们这京杭大运河的规定?”
“这里还有什么额外的规定吗?”
苏韵其实是纳闷的,毕竟她管理会稽郡造船坊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怎么会不知道造船的一些事情?可是这从坤却偏偏要问河运的规定,这些恰好都是爹爹管理的,她确实不知道。
“当然有规定了。”从坤点着头,一副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只是做到了一侧,指了指茶碗,“我这一晚上烟熏火燎的,你倒好,在里面高床软枕的,赶紧给我倒杯水,我润润喉才行。”
“你要喝茶?还是喝水?”苏韵刚想转身却被俞默煥攥住了手腕,“阿焕?”
俞默煥抬起四十五度下巴,斜睨着眼前的从坤,“你想说什么就说,说不出来就走,不要在我这里逗留太久,更不要指使我的客人为你做事!”
“哟呵?你自己不知道这运河上面的规矩,还不允许我这个内行人来跟阿韵说说了?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亦或是没按什么好心,都与你无关。”俞默煥冷酷的说着,仿佛要跟从坤下逐客令一般。
“你也别得意,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可是带来了真材实料的。”
“你会有什么真材实料?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少爷?”俞默煥完全不给从坤遗留任何机会,却被从坤大声的反驳了回去。
“瞧瞧你的话,什么叫做混子少爷?这不过是喜欢玩闹了些,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又何必这般说我?再说你当着阿韵面前数落我,当心你自己反而折了风度。”从坤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大笑一声,“反正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就喜欢穷讲究。”
“就喜欢穷讲究?你倒是说的有意思,你倒是不讲究,再别人家的院子,就跟在自己家后院一般,吆五喝六的,完全不知道分寸。”俞默煥此时心情不太好,他的二十弱冠之礼都被这个从坤给耽误了。
认真说起来,俞默煥没找从坤的晦气就算不错了。这阿韵在自己找她之前,便过了他的弱冠之礼。这弱冠之礼过得很是仓促,这仓促的原因,大致就是这个从坤告知俞家老宅的家人,说阿韵住在了他的秋山北苑。
本来自己的未婚妻住在自己的秋山北苑也没什么,可偏偏阿韵得罪了俞家老宅那帮无所事事的人,这一下他的弱冠之礼全部在指责之中度过,就连他脱身出来找阿韵都晚了一些时候。
说到这,他真是越想越气,这从坤在他弱冠之礼上,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让人拍手叫好,而他更想为从坤大大身处一个拇指来祝贺。
这个该死的从坤告诉父亲和二叔,说苏韵就是一个扫把星,会毁了俞家,更会在俞家带来不可避免的灭门之灾。
这话语别人说也许不信,可偏偏从家有一个世代从占卜的习俗,搞得整个俞家对于阿韵更是抵触。还有甚者,打算在秋山北苑来跟苏韵对峙。
说是对峙,其实更像是谩骂和羞辱阿韵。
这好不容易哄好的阿韵,可不能因为俞家老宅那些只知道好吃懒做的亲戚给弄混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花了好多的银两才阻止住了那几个要钱不要脸的亲戚。
但这也只是止住了二叔以及其他旁支的亲戚,父亲和那所谓的嫡母,却依旧打算前来兴师问罪。
要不是嫡母的儿子刚刚出世,而父亲急需一部分的店面来赠送给这个弟弟,怕是自己献出来的那些商铺,都不足以平息父亲和嫡母上门找茬的心思。
他生活在一个利益为重的家庭之内,父亲和嫡母都能够拿钱走人,更何况那些只知道要钱的亲戚?他很渴望有一个很在乎自己,很关心自己的家庭。
在阿韵的身边,他能感受到自己是不是个赚钱机器,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呢,更是一个能跟人互动交流的人,这是他迷恋阿韵的地方,一个能给他力量和安全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