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头露面?那俞伯伯的意思是让我学那波斯人,将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只露出眼睛吗?”
苏韵抬起头,一副诧异的模样,却让俞城一口气堵在了心口,这苏韵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苏家大丫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不清楚。”
“那俞伯伯的意思是哪般?阿韵,真的不太清楚。”苏韵眨眨眼,仿佛真的不理解一般,只是那头抬得很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骄傲嵌在她的身上。
“不清楚?一个女人家跟一大帮跑船的伙计在大运河上行船十天半个月,有时候更是一年半载,像个什么话?”俞城的语气更是沉了几分,显然他不开心苏韵的明知故问。
“啊……是说我家引以为本的漕运啊。只是俞伯伯,这漕运本就是官家制定运军粮的河运,我不知道这漕运惹得俞伯伯哪里不开心了?难道因为我爹爹膝下无子,那漕运又事关官家,派我这个唯一成年的女儿前去监督,就是大错特错了吗?”
苏韵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孝道是俞城最无法反驳的话题,她蓄意将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我爹已经在河运上忙碌了半生,我这做女儿的,难道就不能尽孝?难道就不能替我那老父亲押运吗?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不能尽孝,而是你嫁入我们家之前,不能再做你现在做的事情了。”俞城终于点出了他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她苏韵变成失去翅膀的鸟儿,锁在金屋里,成为一只笼中雀。
“做现在的事情?若是我不做,我二妹不过八岁,谁来帮衬我爹?”苏韵皱起眉,她相信这块生意俞家一定想染指。
“翁婿关系最亲,自然可以让阿焕来帮衬。”俞城刚说完这句话,那俞忠不甘示弱的嚷了起来。
“我家阿箜也可以帮着阿焕做些事情。”
苏韵听到这句话,心里是又气又笑,气的是这俞家趁着苏家倒霉的时候,就想空手套白狼,直接拿走苏家最赚钱的生意,鸠占鹊巢。笑的是,她还没过门呢,这群不知道是聪明还是酒囊饭袋的所谓的长辈们,就开始按捺不住性子,想要登堂入室,替代了苏家漕运。
只是,有她苏韵在,他们真的以为能得逞?
苏韵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漕运姓俞不姓苏。”
这句话让俞城愣住,让俞忠火了起来,只见俞忠大声嚷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啊,你恼羞成怒了?”苏韵看向俞忠,眨了眨眼,笑不达眼底,语气冰冷了几分,“我爹现在深陷囵圄,俞家不仅是见死不救,现在就要瓜分我苏家的产业吗?我很纳闷,我苏家就因为是一帮女子,就能被你们这般的戏弄和欺负吗?别忘了我还没过门呢?这俞家目前充其量只是苏家的往来伙伴,罢了!”
苏韵的语气越来越快,对于眼前这些极品亲戚,语言是越来越犀利,“你们这般瞧不起女子,可还记得那唐太宗之后的武则天陛下?可还记得武后就是商女出身?可曾记得武后称帝之前,女子已经快要入朝为官,更是有不少的女子经商。那名噪天下的公孙大娘,更是当今女子之中的典范。我想问各位,女子怎么了?就该弱小吗?”
苏韵看着那些想要驳斥却驳斥不来的俞家长辈们,她的反讽语气更是加重了几分,“我来这俞家,本想着两家这定亲的关系,借些银两买点铜鼎子,好再次运输荔枝救下我父亲。可惜啊……我本想着俞家此时与苏家签下这减去一成的漕运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能帮俞家省下不少的钱财。我本想着这对我未来夫家也是极好的事情,毕竟我还是要嫁过来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俞家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侵吞整个苏家产业。”
苏韵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订婚的契约,在手里扬了扬,“按照本朝法律,该知道女子有和离的权力,即便是定亲的女子,只要未过门,依旧有着单方取消婚约的权力!我苏韵虽然不才,不过是十五岁乳臭未干的年纪,可我知道一件事情。”
苏韵的尾音拉长,继续说道:“那就是人若待我三分好,我还他人十分好。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但若是遇到了贪得无厌的人,那只能一刀两断!所以这婚书,这合作的契约,这多年的生意往来,看来至此开始,只有老死不相往来,才能圆了你们今天的贪婪了!”
苏韵拿出怀里的订婚契约,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手往上一扬起,正赶上春风大作,这些纸碎片如雪花一般飞舞在了俞家大堂里。
苏韵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的说道:“俞家长辈们,我苏韵至少还是那苏家契约之上的二当家,我说的话必然会作数。”
她走了一半,回过神,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身后的那些俞家长辈们,却失魂落魄了起来,苏家要跟他们彻底的掰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