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写好的信纸,递到蒲儿跟前:“即刻差人送出去,记住,务必要亲自交到世子爷手中。”
“是,夫人,您放心。”蒲儿接过信纸,转身便快步朝门外走去。
可还未待她迈出门槛,忽地又停下脚步,转头试探道:
“夫人,奴婢还有一事未曾请示您……宜小姐那儿,咱们要不要瞒住消息呢?”
“宜儿那边……”老夫人怔了怔神,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神色中也带了些犹豫。
可末了,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
“宜儿那边,一切如同往常那般服侍着即可,叮嘱底下的丫鬟婆子们,管好自己的口舌,若有不规矩的,直接杖毙罢。”
“行了,你快去办事吧。”
蒲儿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立刻行了个礼,疾步走出了院子。
而事实上,周氏早就知晓了镇国公身亡的消息。
这些日子,府外发生了什么新鲜事,纪婉清姐妹两又在忙些什么……这一切,周氏都清清楚楚。
只不过,当着留园下人和老夫人的面,她却是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每日除了陪老夫人出门,就是待在府中打理菜园,做做衣裳,仿佛早就对这里的生活十分适应,且不愿意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这样的周氏,让老夫人很安心,也非常满意。
几个月的相处,令周氏也渐渐看清了:国公夫人终究是国公夫人,她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玩偶,任人摆布的乖巧女儿。
她给自己的,从来只是看似富贵无忧的牢笼。
或许,她曾经很爱自己这个女儿。
可四十年过去了,如今,她所执着的,只不过是当初被人设计而造成的遗憾。
她不过是想证明:
当年的我无能为力,只能委曲求全,甚至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找回了女儿,我让她留在了身边,任凭谁也休想再让我沦落到当年的悲惨境地!
周氏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窗棂边上,借着纱窗透进来的日光,耐心地绣着手中的那只百灵鸟。
院外的小跑声,婆子丫鬟们带着悲悯的眼神,下人们之间的细碎交谈……对于这一切,她都视若无睹。
周氏知道,快要到她离开的时候了……
除了镇国公府,还有陇州、宁州两地的官员之外,寻常百姓家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
“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管他是什么国公爷,还是什么郡王、大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
清晨,马车走在前往镇子里的路上。
今儿这一大早的,除了附近的鸟雀叽喳声,车内也是热闹非凡。
“栓子哥,你这话咱们几个之间说说也就得了,这就快到大路上了,你可千万别这么瞎说了,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得惹来不少麻烦。”
贺桃花不安地掀起窗帘,小心翼翼地朝外打量着,见四下无人,只有他们这么一辆马车在路上行驶,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栓子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太过头了,讪讪地笑道:“是,桃花说的是!你放心,这话我就烂在自个儿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