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蕊走出地道时,祁老爷子也已经起床了。
昨夜熬到大半宿才睡下,这会儿还能看出他的眼眶底下青黑一片,显然是没休息好。
可尽管如此,祁老爷子却是显得格外兴奋。
他和纪婉清坐在桌旁,对着几张纸比划着什么,纪婉清也是边听边点头,很是入神。
直到含蕊走到近前,两人才不舍地抬起头来。
“快来快来,含蕊,就等着你吃饭了!”
纪婉清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招呼含蕊坐下。
待到三人坐定,她又拍了拍桌案上的几张纸,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瞧瞧,这是祁爷爷昨晚琢磨出来的计划,吃完饭咱们再一块儿商讨商讨,先吃饭吧。”
含蕊好奇地瞥了眼那几张写满了字的薄纸,原本平静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活跃起来。
她悄悄捏了捏拳头,点头道:
“好,吃完饭再说!”
纪婉清也跟着端起了饭碗,一面漫不经心地玩嘴里扒着饭,一面已经暗自琢磨起了种粮的事。
她有种子有技术。
只要给自己足够的地和人手,收获足量的粮食根本不是问题。
况且祁爷爷已经着手准备庄子的事情了,过些日子,他手底下的人就会过来寻自己。
到时候,自己从各个庄子里头,挑出几个种田的好手,再加以培训,待他们回去过后,自然能够完成种粮的任务。
可要想彻底解决军队供粮的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粮食是种出来了,但得耗费人力送到前线去啊!
这一路上,押运粮食的民夫民兵就得吃掉一大半粮食。
一百斤的米粮送到前线,最多也只剩四十斤了。
想要维持长期作战,供应足够的粮食,运粮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儿,原本还信心满满的纪婉清,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祁爷爷,这运粮的队伍,能日行多少里路呢?”纪婉清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祁老爷子沉吟片刻,皱眉道:
“运送军需分为短途与长途,长途运输以车船为主,两个驿站之间,通常相距八九十里,不超过两日就能送达。而短途运输则以人力与蓄力为主,通常日行三十里左右。”
“怎么,婉清丫头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祁老爷子抬眸看向纪婉清。
纪婉清听罢,却是愈加愁眉不展,把饭碗往前一推,叹息道:
“咱们这地方,距离北地边境少说也有近千里路,那这一来一回,路上得耗费多少时长?倘若在半路再遇到些什么问题,前方苦苦等待的将士们又该怎么办呢……”
“虽说大昌国漕运四通八达,可坏也就坏在漕运太过发达,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条水路。咱们若想掩人耳目,不动声色地将粮食运到前线,那是决计不能走水路的,只能另寻他路了……”
纪婉清每多说一句话,祁老爷子的面色就愈加难看一分。
是啊,他们不能走水路。
这一路上那么多关卡,处处都是眼线,探子。
他们运粮的漕船只要一下水,镇国公必定就会知道此事。
所以这水路是万万走不得的。
“若要是走陆路,那咱们要防备的东西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