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王婆子身上。
可王婆子面色凝重,说完这句话过后,就没再说话了,而是低头在石板上咚咚咚的捶起了衣服。
众人心里一琢磨,也觉得有点可能。
毕竟余翠兰的小叔子当年失踪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现在过去了五六年,可不就二十岁出头了吗?
又是在后山发现的。
说不准就是人家回来了呢。
侍奉了山神几年,许是山神大发慈悲,放他回家了?
要不然,那地方谁没事干进去瞎踅摸?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要是余翠兰的小叔子真的回来了,那这事儿就有些有意思了。
“要不……谁没事儿,去纪家打探打探消息?”
小媳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听了也都是心里痒痒得很,可说到底,谁也不敢过去。
冬日里,家家户户本就在家里猫冬,也没啥农务要干,除了一日三餐洗衣服,就是走门串户唠唠嗑了,还顺带做些针线活之类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南桥村。
余翠兰听到村里人传的这些闲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
她那小叔子还有死鬼丈夫,早就投胎去了,怎么可能会从后山爬出来?
再说了。
他俩当初也压根就没进过山,那些山神之类的话,不都是自己胡扯的吗?
这些女人还真是够蠢的!
不过,自从这北地逃荒来的破落户搬进了她家老宅,这些早就被尘封的往事,一件件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保不准,哪天就真出什么事儿了。
可现在人家攀上了知县老爷这条大腿,自己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
余翠兰狠狠地咬了咬牙,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扯碎了。
她心里琢磨着,得好好想个法子,让这家人搬走,他们一日住在那里,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纪家小院的厢房里。
纪家人齐心合力一通忙活,终于把男人伤口里的木屑给冲了出来,又重新给他喂了水、喂了药。
纪婉清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男人渐渐均匀的呼吸,总算是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男人都没苏醒过,就算是冲洗伤口那般疼痛的事情,他也只是从喉咙里哼哼了两声,眼睛依旧死死地闭着。
若是再迟些,恐怕熬不过今天下午他就要归西了。
周氏把满满两大盆的血水端了出去,纪元平把沾了血污的布带拿去烧了。
之后,纪婉清又把地给拖干净,撒了些生石灰,就关上门窗让男人静养了。
果然,到了傍晚,周氏再次进屋查看男人的情况时,便看到男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正盯着自家房梁出神呢。
“你醒啦,感觉如何?饿不饿?”周氏尽量放轻了声音,生怕惊着了男人。
听到耳畔的声响,男人无神的双眸中渐渐有了一丝神采,他缓缓挪动着脑袋,看向周氏。
周氏连忙上前两步,面色也更加温和:“孩子,别动,你腿还伤着呢。”
当男人的目光触及到周氏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整个身子猛地一颤,惨白的面容也泛起一抹红晕。
“姑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