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有些不习惯。”
“哦?怎么着呢?”老婆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自那事以后,可没人再敢住那个房子,甚至,也无人敢再踏入那个地方了。
都说那是山神爷的地盘,谁住在那里,意思就是把自己当了贡品,献给山神爷了。
不过,村里人都合计,这山神爷许是刚搬来不久,不然怎么余翠兰的夫家,在那儿住了三年,才出了事呢……
周氏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继续说道:
“咱们在北地那会儿,住的都是又矮又窄的土坯房子,可没住过这样敞亮的砖瓦房,况且这院子里都铺着青砖,院子后边也有一大块菜地,又在河边上,灌溉、吃水、洗衣服,都方便!
对了,那院子里还留了一口水井,井里的水也还是清澈见底的,咱们现在都不去河边打水了,就用井水。要我说啊,在这儿的日子,可比咱们在北地那会儿要好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还有些不大习惯呢,唉,还是南地好啊!”
老婆婆松了口气,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可她仍旧没死心,总觉得山神爷指不定哪天就要收了这一家子,就跟当初的江家一样。
“啊,对了,婶子,咱们想跟您打听个人家,咱们初来乍到,村里的人家……咱们还不是熟悉呢。”
周氏觉着,这样似乎有些太鲁莽了,可提亲这事儿来得蹊跷又突然,她还是想趁机先打听清楚了再说,便咬了咬牙,一口气问了出来:
“您知道晏家吗?这晏家家里怎么样呢?听说出了个秀才公?”
老婆婆的面上不由有些诧异,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提起晏家呢?
不过要说起这晏家,那也的确是一言难尽了。
“是啊,他家是咱们村里首当其冲的大户,家里有良田二十亩,还在镇里做了些小生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晏元良生了两个儿子,这大儿子可是我老婆子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格外聪慧。
原先晏家刚搬到咱们村的时候,家景也不大好,可还是咬着牙送他家大儿子,经文,去学堂读书去了。不过这孩子自然也没叫人失望,果真考了个秀才回来,听说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现在还在府城的学院里读书呢,年底过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
“婶子,那这秀才公的弟弟呢?”周氏忍不住打断了老婆婆的滔滔不绝。
“秀才公的弟弟?”老婆婆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皱眉道:
“唉,村里人都说,许是这哥哥当初在娘胎里吸走了弟弟的气运……所以,经文这孩子才会一路顺风顺水啊。”
周氏心里顿时就感觉不大好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是双生子?那这弟弟呢?”
老婆婆瞥了周氏一眼,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叹息道:
“经武这孩子,原本也是聪慧极了,只可惜,后来冬日里着了风寒,高烧烧坏了脑子,人就傻了,唉……”
“傻了……”周氏嘴里低声呢喃着。
下一秒,回过神来,一股子怒意瞬间在胸腔里剧烈燃烧起来!
什么人啊,她就说那刘媒婆奇怪得很,有一上来就给她家闺女说个傻子的吗?
这不就是欺负人?
“婶子,日头也不高了,咱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一起唠唠嗑,您先忙着吧。”
周氏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死死的,生怕控制不住怒火。
老婆婆也看出这一家子的面色,突然就有些不大对劲了,便也顺着周氏的话道:
“好,是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