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把谢随舟当日请旨的事给说了:“朕想着你既然喜欢谢绚,又是由谢家主动提出,能促成此事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就答应了。”
何驸马笑:“臣之心意早就告知了皇上。谢绚想娶,这个可以商量,我本来也喜欢谢绚,小儿女年纪不大阅历又少,做不到事事周到,这些都可以原谅,只是谢随舟一个快知天命岁数的人,办事忒不靠谱。儿子丢了不抓紧时间去寻人,反而如妇道人家一般想着冲喜,他就没想想若是玉儿嫁过去后依旧没找到谢缙,那时候又该如何?玉儿又该如何自处?本来是一对有情的小儿女,还能接下来过好日子么?”
皇上被何驸马一番话说得十分汗颜,不安的挪了挪身体:“也是朕没考虑周全,看他可怜巴巴的,就答应了他。”
何驸马温声道:“这怎么能怪皇上,皇上自来便心软。”
王泉站在门口,觉得何驸马这话太假,假的连自己这个惯会拍马屁的人都受不住,假的连标点符号都不能叫人相信。可皇上就像个昏君一样,乐呵呵的点头,认可了何驸马的这句怎么听都算不上恭维的恭维。
不一会儿有小内侍跑来在廊下探头探脑,王泉忙悄悄过去:“小崽子这是在做甚么?”
小内侍小声道:“谢大人在外求见。”
王泉“嘶”了一下,感觉后背跟蛰了似的疼着,这要是去通禀,岂不是活生生的修罗场?
他伸长了脖子往殿内看了一眼,亏得皇上这会儿跟他突然有了默契,他赶紧打了个手势。
皇上就对何驸马说:“太后她老人家念叨了你许久,朕叫人领着你去见过太后回头咱们再说话。”
何驸马自然无有不从。他一走,皇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谢随舟害惨了朕了。”
王泉:“皇上,谢大人求见。”
皇上:“不见。就说朕允他假期,让他快去把儿子找回来!”
“没错,朕怎么早没想到,”皇上心念电转,“你去叫王承璧来,朕让他暂领着五城兵马司去寻人!”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要丁忧,皇上这几日一直在是否夺情上拿不准主意,而让金吾卫去寻人就显得太大张旗鼓,动用营兵也不合适,五城兵马司向来低调,如此就正好。
若是谢缙能提前找回来,那就可以对外说这是因为圣旨赐婚的缘故,到时候对许玉的名声非但无损还有好处。
皇上想到就去做,等再次见到何驸马后,更是一力邀请他留宿宫中。
何驸马当然不肯:“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谢家请的媒人,臣当时的态度不大好,恐怕吓坏了孩子,今日若是再不回去安抚一二,万一唬出病来就麻烦了。”
皇上想起许玉敢在太后的万寿节上变戏法,实在无法将她同胆小联系起来,但何驸马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不叫人家管孩子,只好道:“那你明日再进宫咱们细说。”
何驸马道:“臣求之不得。得了圣上旨意之后,臣已经将玉儿写入族谱,记在公主膝下……”
皇上含笑点头,待王泉使了个眼色,方才想起来连忙道:“既如此,那朕就是她的舅舅,到时候出嫁可得好好的赏几件宝贝。”
何驸马笑中藏刀:“谢家百年大族,聘礼再简薄也该有几件珍品,皇上的赏赐之于臣来说却是无价的,臣珍惜的是明君对臣子的那份御下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