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逃避的态度是那么明显,但谢屿这样说了以后,她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颤抖的身形,咬牙对谢屿道:“行,你说,我听着。”
她如此干脆地给出机会,谢屿反而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里面有温诗槐读不懂的情绪。
但她现在也不想读懂。
温诗槐等了一会儿,“我时间有限,既然你不说,那我直接问你。”
“你是谢祁舟?”
谢屿回答得很快,“我不是。”
温诗槐没什么意味地扯了扯嘴角,“那么,小酒是你的儿子?”
“他不是……”谢屿对上温诗槐夹杂着失望和讽刺的也眼神,自嘲一笑,改口道,“如果说生理学意义上的,也许是吧。”
温诗槐不用再问下去了,其中的隐情、苦衷都不重要。
有了谢屿的这两个回答,温诗槐至少可以确认一点。
那就是谢屿在骗她。
谢屿骗了她很多事。
“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温诗槐摊开手,“我飞机快来不及了。我这趟飞机因为你延迟了一次又一次,你没有一次完成承诺我的事。都到这时候了,我们之间能不能有最后一点真诚?”
谢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片薄薄的身份证,但没等温诗槐接过去,谢屿却将她的身份证捏得更紧,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小诗,我是爱你的。”
这是谢屿第一次对温诗槐说“爱”。
以往,谢屿的爱意都藏在他的行动力,虽然温诗槐知道,他本就是内敛的性格,但她何尝没有偷偷期待过,谢屿开口对她说爱的这一天呢?
但是没想到,真的听到谢屿说出爱她的这一刻,温诗槐竟然是无动于衷的。
甚至想冷笑。
今天,谢屿给过她好几次感动的时刻,让她坚定地以为自己会跟这个男人白头到老。
但在这一刻,温诗槐只觉得自己哪些感动的时刻,完全像是笑话一样。
建立在欺骗之上的爱和感动,是世界上最华而不实的海市蜃楼。
一吹就散了。
她的海市蜃楼已经散了,暴露出的千疮百孔,比先前贺司燃背叛他那次更惨烈。
温诗槐想,这大概就是老天给她安排的命运。
给了她令人倾倒的皮相,却没有给她一段正常的感情。
温诗槐凉凉地笑了一下,“谢屿,别跟我说那个字——如果你不想像贺司燃那样,在我这里成为让我恶心的对象。”
谢屿薄唇抿起,深深地看着她不说话。
也许,在谢屿“还是谢祁舟”的时候,他对黎心烟说了无数次的爱。
如果不是足够相爱,什么女人会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生下一个男人的孩子呢?
温诗槐觉得讽刺不已,甚至是惭愧。
“我们还当黎心烟是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原来她是被背叛的那一个。”温诗槐抬眼看着谢屿,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抛妻弃子的渣男却开始了新生活。”
“小诗,不是的,我……”谢屿一句话没说完,就因为温诗槐的一句话而再说不下去。
“你们曾经相爱,就是我当成替身最好的证据——谢屿,我刚刚说错了,你比贺司燃还让人恶心。”
说完这句话,温诗槐从他手里抽走自己的身份证,利落地转身离开。
谢屿没有追上去,只是给司机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把人安全送到。
也许到了这个时候,彼此平静一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