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德丽斯大喊,勉力用法术在火焰的地狱中维持着一个还算可以忍受的环境,她感到自己每时每刻都在虚弱火焰和浓烟阻碍隔绝了她和自然之间的联系,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法力在飞速的损耗,每一个防护法术都需要更多的精力,持续的时间却明显缩短
菲尔加斯并没有领情,她还记得昔日战友么不得而知。魔化精灵们只是忠实而散乱的呆在灼热的黑云里,躲避着过于强烈的火焰,众多目光盯着上面的战况,并不曾有离开的打算和行动,更无意呆在伊尔德丽斯的庇护区域里。
他们的身体也会因为被强烈的火焰舔舐而焦化,但是同时又会因为澎湃汹涌的黑暗气息而飞速复原,严重的时候甚至在在灰烬和原状之间变换仪式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在起作用,魔化精灵们被赋予的崭新血肉和肢体在地狱深渊魔力的作用下显示出惊人的效率和速度,但是此刻这种骇人听闻的力量却更像一种永恒的折磨。这是无比残酷的超能力,火焰君主的烈焰灼烧焚化他们,而后他们却又因为火焰君主带来的黑暗魔力而复原,这种折磨完全无异于在永恒的焦炎地狱中受苦,他们的生命就像是个玩笑,在被不断随心所欲的塑造着,而他们冷漠阴郁的表情和举止又仿佛对这一切遭遇都置身事外,谁又有功夫倾听魔化的骇人外表下是否藏着哀号的灵魂。
“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不能让那个怪物这么肆虐下去,森林会”扎尔伊丹一边说话一边咳,吐出来的都是带着黑灰的血块。
“我们做不了什么的让那个构装体去对付吧”伊尔德丽斯驱赶着周围的烟云给同胞们开出一条通路希图离开这里:“这种存在是不可能在主物质呆很久的我们只需要尽量别引起他的注意,他好像执意要抓住那个构装体等他抓住了构装体也许就会返回安东先生你在做什么”
安东不需要米利亚的搀扶了。他由一个筋疲力尽垂垂老矣的老家伙变得好像年轻了好几十岁,回到无论体力还是气魄都最巅峰的时候。虽然外貌没有多大变化,但周身围绕的圣力与他之前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白色的光芒像雷电般闪动着,与被烟云掩盖的天空产生着奇怪的呼应,竟然在其上折射出有如极光一般的斑斓炫目,连地狱的烈火也不能掩盖米利亚被这神迹一样的景色震惊了,安东真的只是一个在沉睡森林中隐居的老圣武士么
“安东先生,你”米利亚沐浴在安东迸发出来的神圣辉光之中,所有的疲惫和无力感都一扫而空,但是看着老圣武士荣光焕发的样子,她感受到无比的庄严神圣,难以抗拒的气势,让人不觉得想要仰视,却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大司祭女士说得对”安东擎着他那炳平平无奇的长剑,现在丝丝缕缕的光辉都在不住的灌入剑身:“这个火焰君主很可能是冲着构装体来的,达到目的后他或许就会返回地狱深渊,这样我们都可以得到保全我希望如此,但也可能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无论怎样,现在都是我们可以撤退的唯一机会。”
他似乎没听见身后伊尔德丽斯的喊叫:“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就算是微不足道也好,我也要尽可能给这个大魔鬼造成一些麻烦这不仅仅是身为一个老头子的固执,也不仅仅是偏执狂般必须直面邪恶的傻气”
安东的喘息很急促,他似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根本不给米利亚插话的机会:“在这件事情上,我做错了很多但是现在我认为我做的没错那个构装体或许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无法否认他看起来并不具备广义上的善良,虽然我也从不觉得他拥有多么不可饶恕的邪恶他甚至没有我们常识中所谓的生命,但这都不是说服自己置身事外的理由,我身为骑士应该为需要帮助的人竭尽所能这其中不仅包括你,还有他。”
“阻止他他会让火焰君主注意到我们的”随着伊尔德丽斯的喊声,几个没什么大碍的暗夜精灵向安东扑来
米利亚的大剑上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烈光芒,将他们挡开。
“你干什么”伊尔德丽斯惊怒交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会害死我们”
“全知全能的主请原谅我现在看不到您的光辉”米利亚挡在安东身后,似乎有了什么明悟一般:“请原谅我的动摇,我的迷茫,但是此刻,我坚信我选择的是正确之路,并为此挥动我的剑,哪怕日后我会因此而后悔安东先生,我相信您是对的,无论我们身旁所立的是何人,他身负哪些罪孽,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并不应该为个人的好恶去更改心中的正义的天平。”米利亚用力挥动手中的长剑,剑风里充满了庄严,她的目光坚定,此刻就如同安东真正的弟子。
固执愚蠢面对米利亚这个听风就是雨的小丫头,伊尔德丽斯一时间竟然无可奈何。
四十七周围的包围网在逐渐缩紧。
他收回构装炮,因为烈火飞弹除了制造徒劳无功的爆炸之外伤不了火焰君主分毫而且随着火焰君主越来越没有耐心,到后来火弹飞进黑云后几乎就是无声无息的被吸收了。仅仅是妨碍身体的灵活性而已。
“你逃不掉是时候后悔你的选择了”火焰君主拥住了四十七,烈焰转眼就烧毁了他的双翼,虽然随后又被他挣扎着从黑云中掉落出来,不到两秒身后就又张开比原先更大更加适宜飞行的翅膀,挥动的翅膀一瞬间连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但是身上已经有挥之不去的火焰在燃烧诡异的黑炎吸附着空中漂浮着的灰尘微粒,不是在施放热量,而是好像无数水蛭般不断的从四十七体内榨取,灰尘烟雾风暴般的围着四十七旋转,好像一只扼住了他的大手,附着在他身上的灰烬不断加厚,凝结成壳,让他的身体笨拙起来,运动不灵。
“快点,别笨手笨脚的”达古拉丝毫不留情的把一个因为剧烈的颠簸而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的法师扔出操纵室,他手舞足蹈的飞上半空,刚刚脱离飞行器法术护罩的保护范围嚎叫声就大了好几倍,法师袍被暴风吹的疯狂舞动了片刻就燃烧起来,连带着法师一起变成了火人儿。
“你们最好搜集到足够多的样本”达古拉丝为自己无暇仔细欣赏这种美丽的景色而气恼万分:“尽快分析数据你们知道面对面观察一个这种级别的大魔鬼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你在干什么别管那张熔化的桌子了”
红袍女法师并没有参加到这场混乱的观摩会里。她在如同巨浪中的小船一样颠簸不止的飞行器上稳稳的站着,看到那个构装体渐渐似乎有了力不从心的倾向时,清澈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安东先生你封闭不了这个深渊通道更不可能把火焰君主驱逐回地狱”既然一时间难以用武力阻止,伊尔德丽斯转为试图说服:“这远远超出了你我的能力你这样做除了触怒他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安东没有理她,他现在已经无暇搭理任何人,为了不愧于自己信奉的真理,这将是骑士辉煌的最后一战。
周围的烟云似乎意识到这群无足轻重的蝼蚁可能造成的一点麻烦,开始翻卷着压挤过来。
“我以忠诚为引,灵魂为祭”安东的声音从喃喃自语变得逐渐洪亮,最后已经几乎是以全部生命在呐喊:“地狱深处的邪魔,你的黑火伤不了我以正义和善良之名,你终将跌落回无尽的深渊”
笔直的光柱冲天升起仿佛开启了天国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