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她勉力从怀中掏出报酬,一小袋金币,然后她想了想,又拿出两瓶医疗药水:“走吧,这是剩下的那部分。我不需要你们了。”
队伍中的盗贼接过这一切,把金币放在怀里,拿着医疗药水,转身走向负伤的同伴。现在只剩下他和那个野蛮人了,另一个战士已经没有一点儿挽救的必要,他先是直接挨了一记弱能术射线,紧接着头盔就被沉重的石头手臂打瘪了,里面的脑袋自然好不到哪去。
摩利尔不由得庆幸那发弱能术没放在自己身上。
红袍法师盯着床榻上那具枯骨。似乎这个法师在把自己转变成巫妖的仪式中失败了如果他成功的话,恐怕自己连探测的勇气都不会有。不过现在
红袍法师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她以最大的努力侧了一下身子,同时用法杖挡了一挡,使得本来足以致命的匕首只是割开肩膀。
“贱种你干了什么”她尖叫着,怒火几乎要把那个背信弃义的偷袭者撕碎,但是却回忆不起任何一个法术她已经把所有能用的法术都耗干了。
“当然是杀你。”盗贼似乎没料到法师竟然能躲开这一击,他猛的向后跳开,随即发现法师已经没有反击能力才放下心来他去照顾的那个可怜的野蛮人同伴没能得到医疗药水的拯救,反而喉咙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你知道和一个红袍法师敌对是什么后果吗”
“哼你只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吧而且你现在这样子,有资格和我敌对么”盗贼胸有成足,反握着匕首寻找机会,不过看起来他现在也不着急了,确定法师已经没有了攻击法术,他显然比较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没必要这样。”红袍法师冷静下来,开始说服:“我需要的只是法师塔中的知识,剩下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甚至包括所有魔法物品,你现在收手,我发誓不会追究这件事,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红袍法师的誓言”盗贼讥讽的笑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对这里的知识就没有兴趣你以为我就甘心一辈子做个偷偷摸摸的贼继承这个法师塔的,将是我”
红袍法师脸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入侵者。”一个金属铿锵的声音响起。
盗贼悚然回首。
四十七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虽然他算不上有性别,但是发现红袍子的法师是女的之后仍然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穿点什么。
两点针样的红光在模糊的金属面目上燃烧着,构成眼睛除此之外,这个比兽人还要高的金属人形每一寸都散发着狰狞的气味,盗贼脸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
“不要乱动哦。”红袍法师此刻却整好以暇的坐在法师遗骸旁边:“这个构装体可不是你能应付的谁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
“他一定是保护法师塔内贵重物品和法术书的你这个卑鄙的婊子”盗贼诅咒着,慢慢蹲下,把手中的匕首放在地上。
既然这个构装生物会说话没有立刻攻击那么唯一的出路也只能表明自己现在就离开的诚意或许会有一丝生路
他刚放下武器,四十七就把他抓了起来。冰冷的手指压迫着盗贼的颜面和头骨,好象用钳子夹胡桃一样慢慢收紧。
“等”盗贼嘶哑着发出一个音节,一截带血的锋刃就从他后脑冒了出来。
四十七丢下盗贼的尸体,掌中的剑刃铮的一声缩了回去。
然后它看着红袍法师。
“欢迎你,法师。”
红袍法师一愣。
然后她笑了:“我叫摩利尔,很高兴认识你。”
四十七很快找到了新乐趣偷窥法师塔的新主人。
四十七毫无异议的接受了红袍法师继承人的身份。他并不介意有个名义上的主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仍然需要一个能对它发号施令的人,这是他的程序决定的,当然,这与那个理想化的三定律毫无关系。
摩利尔在看到四十七时其实很惊讶,她从没见过或者是听说过一个构装体的结构会如此复杂。他身体上那些符纹或许是某种储法结构只可惜暂时自己还不能利用。她猜想着,并且对法师塔的前主人给她留下了这么宝贵的遗产发出了由衷的赞美虽然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摩利尔很快发现,这家伙之所以这么繁复,完全出于他自己的某种怪癖。
四十七默默的站在墙角,好像一个纯粹的构装生物一样。
摩利尔吃力的翻阅几乎占据了半张桌子的巨大法术书。她只是看了几页,似乎就已经体力透支。密密麻麻写满了咒语和符号的书页似乎比时间还要古老,散发着如有实质的寒气。
四十七走上前去。他啪的一下合上书,冲着无奈的法师作了一个自以为很人性化的表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
每天都是这样。摩利尔疲累的靠在椅子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个奇怪的构装生物总是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他才是这个法师塔真正的主人一样。
她已经在这个法师塔停留一个多月了。死亡的法师除了这本法术书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遗留下来,摩利尔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机械不感兴趣,在她看来这个法师是一个对构装随从过于热心以至于有些走火入魔的家伙,他没有积蓄的原因或许就是在这方面耗尽了奇怪的是,摩利尔找不到护符匣,难道法师在举行仪式之前就把那东西藏起来了
她的预言法术对此一无所获,也为此询问过四十七,但是很悲哀的,虽然她认为自己已经继承了上一位法师对它的所有权,但是这个冷冰冰的构装体明显只对把身体变的更复杂感兴趣还有不断干涉她的魔法研究进度。前任法师为什么要制造一个这么有自主意识的仆人他是怎么忍受它的摩利尔的思路仍然太狭窄了些。
摩利尔感到很挫败。她日以继夜的研究法术书上的每行咒语,但是往往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又不得不将自己之前的结论全部推翻或者干脆就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看了什么。她又不敢跳过每个字母和符号,在深入理解原作者思路之前这无异于自杀,每个法师对魔网的理解都不同,而他们越深入,越会发现自己接触的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即使最伟大的法师也一样,而他们看到的角度又如此的迥异,以至于即使毫无恶意,法师甲创造的任意门对法师乙来说也很可能就是绞肉机
或许暂时应该搁置这种徒劳的研究。摩利尔抚摩着粗糙的黑色书皮,又有点舍不得。这本书太笨重了,却又涵盖着如此巨大的魔力但是失去了主人,法师塔已经濒临灭亡。原本强大有序的魔力已经消散殆尽,自己又无法继续为整座塔提供充分的魔力,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会引来其它别有用心的探险者还是先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