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中当即响起一片咒骂声。
国师一脉的众文臣怒不可遏,高声痛斥武将怯战。
“那摇光王朝不过是我开阳王朝的附庸,如今即便成了些气候,我们又岂可向奴才低头示好。”
“没错,将军此言,乃是祸国殃民之道。”
“需知养虎终为患,摇光王朝的目的可不是区区一些好处,若现在我们主动示好,只会让敌人更加猖獗。”
众将军对这些言论嗤之以鼻,一位将军冷笑道:“说得好听,如果两朝开战,冲在前面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将军?”
“朝廷赏赐的资源,向来也是你们从军者拿得最多,现在有什么资格避战?”文臣立刻反驳。
双方互相指责,各不相让。
“够了。”
赵飞宇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重重地一拍桌子。
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飞宇一脸铁青,深深地叹了口气,扫视着殿中诸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南宫鞅身上:“国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南宫鞅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现在听赵飞宇问起,只得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回禀君主,现在我们再怎么争论也没有意义,一切都要等元帅带回边境的消息才能确定。”
赵飞宇点了点头,此言倒是有理。
不过,即便司空震还没有回来,结果也可以预料了。
于是,赵飞宇问道:“如果摇光王朝真的不肯收手,我们该如何应对?”
南宫鞅稍稍沉思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地道:“打!”
“摇光王朝的野心绝不止边境三州,让步只会让敌人的野心更加膨胀。打,或许还能打出生路。”
“国师好大的口气。”南宫鞅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一位将军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位将军正一脸冷笑地看着南宫鞅。
自从开阳君主陨落之后,司空震在朝中一言九鼎,以致于很多将军都不再把南宫鞅放在眼里了。
四目相对,将军冷笑开口道:“国师,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摇光王朝打,谁去打?”
“你去过边境吗?你跟摇光王朝交过手吗?你知道战端一启,我们能有几成胜算吗?”
说着,将军抬头望向赵飞宇的方向:“君主,国师此言看似忠义,实则是在将我朝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此言差矣!”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转身望去,只见君洛天正一步步朝着殿中走来。
“大哥。”赵飞宇一脸惊喜,下意识地便站了起来。
当注意到众臣惊讶的目光时,赵飞宇连忙低咳一声,沉声道:“君国士,你有何高见?”
君洛天点了点头,环视四周,最后看向了刚才说话的将军:“依你之见,给摇光王朝些好处,便可以令边境安稳。”
“敢问这位将军,你觉得我们应该给多少好处才合适?”
“自然要请君主做主。”将军朝着赵飞宇抱了抱拳道。
“好。”君洛天点了点头,“那你觉得,给了这次好处,能够让边境安稳多久?”
“一天,一月,还是一年?”
“如果摇光王朝野心越来越大,我们是不是需要一次次向他们低头示弱,一次次的贺岁纳贡?”
君洛天连番提问,问得将军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从长久考虑来看,君洛天说得的确在理,一味地退让,必定令得摇光王朝越发有恃无恐。
沉默片刻,将军硬着头皮说道:“君国士此言在理,但是,如今摇光王朝大军压境,我们战不过,除了暂时退让,还能如何?”
君洛天笑了,气笑的。
想不到,堂堂一位将军,竟然能为贪生怕死找到这种借口。
君洛天冷漠一笑,提醒道:“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玄阳城之战,茅家军为了守卫玄阳城,战至一兵一卒也没有后退半步,直到全军覆没。”
“如今,世间只存一遗孤,莫说我朝,即便敌军也敬佩不已。”
“若是我朝所有将士都有茅家军的风骨,摇光王朝区区弹丸之地,又岂敢进犯我开阳王朝。”
说着,君洛天转身看向赵飞宇,抱拳道:“君主,依我所见,如果摇光王朝继续进犯,我们不但要打,还要打得响亮,打得彻底。”
“即便明知必败,明知必死,也要让摇光王朝见到我们抵抗外敌的决心。”
“民不畏死,将不怯战,此乃大国风骨,也是我朝想要在败境中取胜的根本。”
“说得好。”
赵飞宇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得心潮澎湃。
自从边境传来敌军进犯的消息后,殿中众人大多在劝他示弱让步,好在君洛天及时赶到,并坚定地站在了他这一边。
如今君洛天的态度,是能影响很多人的决定的。
将军一脸轻蔑地白了眼赵飞宇,然后看向君洛天道:“君国士,我知道你参加过玄阳城之战。”
“但是恕我直言,玄阳城不过是边境一座小城,与真正的战争相比,跟小孩子打闹并无区别。”
简单两句话,竟是完全抹去了玄阳城之战众将的功绩,忽视了茅家军的牺牲,顿时令得君洛天眉头大皱。
君洛天刚要反驳,突然目光一动,注意到殿外有一位全身浴血的将士在两个侍卫的扶持下,朝着殿中跑来。
看着来人凄惨的模样,殿中诸人皆是大惊失色,纷纷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报……急报,君主。”那将士刚刚进入大殿,便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君主,玄阳城出事了。”将士大口吐着鲜血,一脸悲怆地望向赵飞宇。
刚刚说完,便是控制不住地两股泪水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