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萤双目发直,“他是对的。”
绣户惊异道:“啊?对的?这……”
祁疏萤缓过来咬牙道:“去,给家里递信,问问今天是谁,谁犯蠢犯到殿然不听!”
绣户安慰着她,“娘娘,你先别急,婢子马上就写信。”
祁疏萤捂着额头叹气,“竹篮打水一场空,给他人做嫁衣裳……”
绣户搂着她肩膀,“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祁疏萤苦笑,“我说,小心谨慎,终究还是抵不过家里人犯蠢。”
绣户轻轻叹气,她看着祁疏萤进宫后做的事,早就明白了她要什么,可是现在这一下,太子还会选她吗?
祁家在傍晚宫门落锁前收到了祁疏萤的信,祁家陷入沉默,祁二姑娘的婚事立马低调起来,祁家上下谨言慎行。
陈留。
林浥尘混不吝的咬着根草,眯眼打量着地上的三笔舆图,“你要从韶州走?不带窦思源?”
江宁随手掐了根野草在手里揉,“我从韶州走还怎么带他?带他风餐露宿?”
林浥尘瞄了眼背后,“上面想让你跟着他一起,镇场子。”
江宁笑道:“他可是使臣,是十六岁就能自己出使一国的使臣,他需要什么镇场子?小看他了。”
林浥尘把草咬断了,涌出些苦味,“呸!他奶奶的!苦死了!”
“蠢死了。路边的野草不要摘。”江宁不放过任何一个打趣他的机会。
林浥尘翻了个白眼,“他奶奶的,你满嘴跑马,流景郡主怎么没治治你?”
江宁将手里熟烂的草团子扔到马旁边,“她……她整日都在滏阳城里逛,没有闲工夫理我。唉,朔风怎么还不吃草?”
林浥尘看了眼灰不溜秋的草团子,“狗都不吃,我的朔风怎么可能吃。”
江宁意有所指,“刚才说苦的人是谁?”
林浥尘突然给他一记扫堂腿,“江齐夜,要不是你马上要去韶州,我得把你打得叫爷爷!”
江宁占了口头便宜,便懒得和他动手了,“哈哈哈,唉,那边有马蹄声!苍月来了。”
“江帅——林帅——”
果然是窦思源,还是那一身的绯红官袍,衣袖灌满了风,远远看去,像是鸟与马同奔。
“江帅,我们是要一同去临淄吗?”窦思源勒马翻身下马一气呵成,不像个文官。
江宁摇头,“不,我从韶州走,你要肚子去临淄。”
窦思源颔首,“行,咱们兵分两路,临淄回合,谢松照在临淄肯定也没有闲着。”
林浥尘插嘴,“他那天都闲了,那才是惊奇。”
窦思源伸手摸了摸朔风,“林帅,那你就在这边给我镇场子?”
林浥尘扬了扬下巴,“嗯,我在陈留屯兵,一旦不对劲,我立即攻城。”
“窦……窦右卿……”陈国来使在马背上颠婆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上像是血涌上来了。
窦思源只得止住话头,回头冷着脸道:“若不是你们杨太后和摄政王不明事理,非要扣押我们侯爷,我们现在用得着疾行八百里?你要怪就怪他们,本官救人心切。”
使臣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喝水。
林浥尘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使臣,发了善心似的道:“还不快带这位大人去歇息。”
使臣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里写着“恩人”两个字。
林浥尘笑着露出牙齿,“你们再不快点,他就要去见阎王了。你们想让窦大人拖着尸体临淄吗?”
使臣:……我还行!
使臣在马背上默默爬起来,摸了摸脸,眼神涣散的看着林浥尘,“多谢……林帅好…意,下官,下官还撑得住……”
林浥尘满意的点点头,“撑得住那就好,前面还有三里路,就到陈留大帐了,辛苦大人……”
使臣:……不,我不行,再走我要见阎王了!
使臣两眼一抹黑,直接栽倒马下。
三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江宁指着地上的使臣道:“他以为少游逗他玩呢,没想到还要走。”
窦思源憋着笑道:“唉,你们把他带着啊。”看了眼又叹气,“现在的使臣都不像使臣了,倒像是传话的,根本就没有保家卫国的本事,只会狐假虎威。”
江宁望着远方,“早丢了那份血性了。”
窦思源抖着缰绳,“我和松照没丢。”
江宁折断面前挡着的枝桠,“嗯,这很好。对了我明日一早就从出发。借道韶州,会在里面带上数日,你在临淄多拖延些时间。”
窦思源道:“好。”
他们知道,谢松照苦心孤诣布局,引发的这场不用厮杀的仗,将会决定着周国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走向,所以只许胜不许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