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够,还是不够,那样的细雨根本浇灭不了那些烈火。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将怀中的人卷入烈火中,一起沉沦在这场刑罚里,他便不会再这般难受了,所以他掌着她的后颈,一步一步地逼迫着。
鹿忧一步步被逼到了池沿,身后如玉般冰凉令她忍不住更加朝他怀中缩去。掌着她的五指骤然收紧,她只觉脖颈那地方都被控得有些酸软了。
闭眸承受着,长睫有水顺着眼角滑落,似泪珠般,她脸上露难以扶持柔弱神情,可落在掌控者眼中,便是致命地勾引。
他曾因思念独自见了一夜落雨的海棠,胭脂泪痕抹在娇嫩的花瓣上,花因不堪摧折而低垂,露出万般娇美柔弱的姿态。
那时他便想,若是这个人在身侧,会是怎样的风景。
而如今恍惚间,她的姿态竟意外同那株落雨海棠重合,似海棠醉日,花瓣泛红颤动着半开半合,娇软乏力,一种脆弱到了极致的美感。
她的神情。
怎么可以这般?
檀迦望着,眼神深沉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他手臂堪堪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整个人从池中抱了起来,让她坐在更高处。
鹿忧唇边下意识地溢出一声轻呼,她垂眸不解地看去,眸光湿润。
檀迦的神情再也不复从前的清冷与淡漠,他的眼里蛰伏着的更为深刻的情*。
可他不懂殢云尤雨,也不敢轻易那般冒犯她,所以他倍感煎熬,明明是掌控者,神色却近乎虔诚地仰望着她,眼底的流光浮浮沉沉,好似在引着她坠入其间,窥探风月。
“玉腰奴。”
他似乎沉醉在这样的氛围里,下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鹿忧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掌着他的脖颈,低头去吻他。
他迫切迎合,像是逢着雨露的鱼。
她的檀迦。
她的佛子啊。
她主动搂住他的肩膀沉下水中,伏在他耳边娇声引诱:“都可以,檀迦,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浴池中水雾氤氲,淡淡的涟漪顺着他们的动作在水中逐渐晕开,荡漾,温热的水将他们的长发尽数托起,随后顺着波澜,他们的长发凌乱地纠缠,凌乱地覆在胸膛之间。
外间的海棠被风轻抚,寸寸凝脂花瓣陡然变得胭红,在揉碎的气息里,淡淡的花香同清冽的檀香交汇。彼此眷念,彼此融合。
周遭的雾气更甚了,缭绕着,甚至卷熄了几盏烛火。
花枝柔软堪折,一下一下点在水中,晕开的涟漪都无端旖旎。
“唔,会落下去,”
鹿忧抓不住,怕极了,怕落下水中去。
她仰头泪眼朦胧地唤着,想抓住他。
“抱紧我,玉腰奴。”他吻了吻唇边的莹白,道:“我在这,你便不会落下去。”
“我好怕,烛火熄了,我看不清你的脸。”
她腕间的佛珠与菩提摩挲着,在黑暗中发出耐人寻味的声响。
他低声哄道:“玉腰奴,别怕。”
他更为用力地将她拥紧,埋首在她颈侧,湿漉的银发散在她的肩头,完完全全地将这个人护在怀中。
陷在情爱的潮湿里,他只能凭借本能去取\/\/悦着身上的人,长夜的风作呼吸,海棠情难自禁随风颤动,那透着水光的眼里,溢满欢*。
她撩动的眸万般葳蕤,落在他脸上,心上,勾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说着,吻我。
他无法抵抗来自爱人的引诱,在这样的声音里,他的心彻底柔软,便纵着她,爱着她,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
一池春水晃动,他亲手折下了花。
鹿忧心底猛地升起一股战栗,她无助地攀附着,下意识地抗拒,可看着亲近之人的眉眼,她怜惜地吻了吻,随后颤颤巍巍地,将花朵最为柔软的一切都送至他掌中。
“檀迦,我好爱你。”
她极力克制着声音之中的颤抖,用最为深情的语气,告诉他,她爱他。
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将毫无保留。
“好爱好爱……”
爱意在唇齿间反复呢喃,像是要抚平他所有的顾虑,她不断地说着爱,不断地表达着,我是你的……
檀迦方寸大乱,只觉自己要溺死在这样的话语里,他的心,他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无处隐藏,春风化雨般,她将他所有的忧怖抹去,将他所有的奢求填满,这些都是他,最为隐蔽的秘密,他在她的爱里,再无保留。
于是,他拨弄开挡在她额前的湿发,将自己最为动情的面容,毫无遮掩地,露在对方眼里,那些爱化作更为深切地吻,他缠着她,回应着她,好似离了她就再不能呼吸。
他的命。
他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的命。
“玉腰奴。”
“嗯……”
爱欲心自我见而生,无人能从这样的美景中抽身离去。
贪嗔痴他离不开了,那便再也不离开,随心而动地沉沦她,让彼此得到人世间最大的欢乐。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难耐地唤着她:“玉腰奴……”
池中的涟漪刹那间被喊乱了。
鹿忧的思绪亦随着涟漪一齐破碎,在临界的某一刻,彻底变成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