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在一旁听着,他知道朱雀宫擅长阵法,就凭钟离能看破那水底的十二都天定水阵,他没来由的相信钟离肯定有解救之法:“钟姑娘,依你看,能如何补救?”
钟离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若说定水阵法,除却十二都天定水阵,还有九曲三川定水阵与龙行十八定水阵可堪媲美,只是那铜牛现有十二尊,若说布下九曲三川定水阵或许可行,但这个阵法需要依仗地势,这祁水之上,三川确实有,但相距太远,绝非钟离一人可以为之。
“说不得还得再布十二都天定水阵,只是需要一件法宝作为阵眼。”钟离喃喃说道。
“什么法宝?”
钟离内视玉芙蓉纹丝镯,想要找出一件合适的法宝来,听闻有人相问,随口答道:“祁水中泥沙厚重,需找一件五行属木的法宝来。”
文钰当即解下腰间的一只红葫芦:“你看这件可行?”
钟离接过来一看,那葫芦巴掌大小,圆嘟嘟浑然天成,紫金光芒内敛。文钰说道:“昔年我在东海仙山上曾偶遇一株千年灵藤,见上面结着这红葫芦,便摘下来炼作法宝,凡水一经这葫芦,饮之,可解百毒。”
“果真如此,你可舍得这宝贝?”钟离问道。
“这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用它换得周遭百姓安宁,有什么舍不得的。”文钰言辞恳切,倒让钟离觉得有些意外。
无妄催促道:“阿离,还缺什么?再不快点,恐怕那边涵台怕是要塌了。”
钟离知道时间不等人,于是说道:“文钰,劳烦你带着留仙观的弟子守住洪渠的涵台,无妄,你想办法压住这水浪。我这就下水布阵。”
三人立即散开,钟离潜入水中,那十二座铜牛东倒西歪,有几只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水落坡神邸已经被旋涡卷成了废墟,与先前高台上那些不知名的泥胎雕像的碎块搅在一起,分不出你我,他们终将成为祁水滚滚泥沙中的一粒。
钟离撑着小玲珑塔,艰难的在水底找齐了十二只铜牛,将他们眼睛上嵌的棕黄色灵石剜了下来,果然灵石
这十二都天定水阵法源起十二都天煞,将水之十二煞,曰:羊刃、飞刃、迭刃、血忌、红罗、天喜、重游、暗箭、戊、己、小刃、重刃,分别囚于十二天干之方位,阵眼之木则以阴阳五行排布当月吉凶之星,若有凶星召应,则阵中吉星与之对冲,以此缓解其祸。
此时正是芒种,钟离又用置闰之法起局将十二铜牛固定,这十二只铜牛是定水阵的关键所在,万一另有什么闪失,有铜牛置闰在此,也可拖上半年,供此处府衙官吏上报,调度处置,此所谓超神接气。
钟离又在原本水府的位置,安置上文钰的红葫芦。她召出一只紫金刻刀来,催动灵力在葫芦上刻下繁复的符文,等到最后一笔落下,钟离喝一声:“阵起!”
那红葫芦以千钧之势坠入河底,深埋于泥沙之中,激起水下一阵阵地动。以红葫芦为中心,层层叠叠闪烁出十二道符文来,与十二只铜牛遥相呼应。水底的浪潮愈加汹涌,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终于等那红葫芦归位之后,地动与旋涡一起消失,水下又渐渐归于平静。
钟离气海之中的灵气去了九成,如此大阵,果然耗费精力。她收起小玲珑塔,飞上水面。
无妄见她出来,立即迎上来扶住她,“阿离。”只见她脸色苍白,手心更是冰冷,于是暗中渡些灵气给她。
钟离朝他一笑:“成了。”
看文钰等留仙观的弟子都在看她,于是传声给无妄:“不要和他们多客套了,咱们赶紧离开。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感佩我之大义的样子,等他们知道是我杀了赵亦嗔,即刻就能翻脸。”
无妄则说道:“放心,他们如何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是你我二人的对手。”话虽这么说,但钟离说的也没错,还是早走为妙,“咱们自然些,别太刻意了。”
钟离道:“废那个劲干什么。”
二人于是向文钰等人告别,钟离说道:“咱们也不是能坐下来喝茶的关系,就此别过。”
文钰本来有心化解留仙观与朱雀宫的仇怨,但看钟离不想与他们多说的样子,只好送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