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止颤着指尖,抵在他的鼻尖,还好鼻息尚在。
她轻拍他的脸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逸小郎君,你还好吗?你醒一醒,可千万别睡着了。”
“爷,奴选的路,不是死路对吗?”祈玄逸半睁着眼睛,
眼角划出一道水痕。
他虚弱地喘着气息,还不忘委屈地瘪嘴。
苏行止还未从,惊魂生还的喜悦中回味过来,铺天盖地的愧疚,悔恨,怜惜弥漫在心扉。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端生出痛惜来。
她鼻子一酸,眼眶子更是酸的厉害,“是,你选的路是对的。”
“是我不好,不应该责怪你。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难听的话,更不应该把你当作旁人来辱骂。”
祈玄逸当即趁热打铁,“爷不要难过,奴的命贱,能为爷死,奴知足了。”
“咳咳……咳咳咳……”
他按在自己的腹部,猛地按出一口血来。
苏行止捏着衣袖,擦他唇角的血污,“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你一心为我,你的心思我明白。”
“爷真的明白吗?”
“自然。”
“奴不信,爷是骗奴的,奴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咳咳咳……”
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行止擦着血污,思忖着该如何办才好。
她是有夫之妇,自不能与他交好。
可眼下也只能先哄着他,总不能薄情寡义的伤他心,把他直接气死。
等他哪天伤好了,她再和他讲个明白。
她俯身隔着帏帽的素纱,轻碰他的眉间,“现在信了吧。”
“你得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这样我们才有未来,对不对?”
祈玄逸轻嗯一声,慢慢阖上眼睛,唇角微不可察勾起,鬼精的小丫头,就知道敷衍他。
枯枝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突然下沉。
苏行止看了一下崖底,足足还有两丈深。
这要是摔下去,没摔个粉身碎骨,也得断胳膊断腿。
“逸小郎君,你在这躺好,别动。”
“爷要做什么,咳咳咳……”
苏行止转身就往下跳,“还你的恩情。”
这枯树一个人的重量,应该能承受的住,她跳下去断胳膊断腿,正好还了他舍身救她的恩情。
祈玄逸翻身抓住她的手,“爷,奴不要你这样偿还。”
“你要是松开奴的手,奴也跳下去,你一辈子欠奴。”
他抓紧了手腕,费力地把苏行止拉了上来。
“那我们两个是要等死吗?”
枯树应声,又下沉了几分。
祈玄逸解开自己的狐裘,“奴有办法。”
“咱俩就是剥光了,也减轻不了……”
苏行止看着男人把狐裘系在枯枝上,话音戛然而止。
他这是……要借力滑下去?
以他的个子,加上狐裘的长度,足足能减去一丈有余的高度。
“爷,奴抱你。”
苏行止歪头问,“要不,再加上我身上的披风?”
“爷是想半夜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