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儿子死后没香火,没儿子死后没人烧纸钱,没儿子死后没人祭扫,坟头都荒了等等。
没儿子意味着去了地府也是穷光蛋,要挨饿受冻,因为阳间没人给烧纸钱烧香烛烧寒衣。
活着的时候还能混口饭混件衣服,死了很惨,连温饱都混不上了,你说可不可怕。
就算破四旧,这些传统观念仍然深深的藏在老百姓心里。
看看大嫂就知道了,三个女儿还不算完,到底拼了一个儿子,才刚成年。
高家的男丁普遍岁数不大。
最大的是大姐夫家的,二十四五。
这就造成权力交接上的青黄不接。
手里有了权力,没几个愿意放下的,家家都想着千秋万代,高家自然也不例外。
传承,目前是高家最大的问题。
高俊认为两个哥哥能力并不如何出众,也就一个守成。
“你怎么概括的这么精准?”
二嫂激动的一把拉住覃如,“你也见过吗?”
两个侄女连忙拉拉妈妈提醒一下,同时不好意思的看向覃如。
“这种女的叫小白花。”
覃如毫不在意二嫂的失礼,兴致勃勃的解释起来。
一番话引得女同胞大呼小叫。
“哇,太精辟了。”
“真是这么回事。”
“我同学就是。”
解释完小白花,覃如又引入了绿茶,圣母,汉子婊等长盛不衰的概念。
这下更不得了了,女同胞们暗暗对号入座,发现生活里工作中遇到的还不少,不止女的有,男的也有。
就这样,覃如轻轻松松融入高家妯娌团。
热热闹闹的喝茶聊天,看的高父高母十分欣慰。
上了岁数,老人家就爱儿孙绕膝,享一享天伦之乐。
三点钟过后,一家子开始准备年夜饭。
大侄女嫁人了,刚坐了月子,没法来,大嫂只带着家里未婚的老二老三老四。
二嫂全家都在。
女性多,大嫂就带着俩妯娌,俩女儿,仨侄女,准备年夜饭。
覃如瞧瞧人挺多的,也就没喊高俊和大宝三个帮忙。
其实,她看不上女人在厨房里忙,男人坐沙发喝茶吹牛这样的态度。
然而,这不是在她的家里。
只好忍一忍了。
“小秦带了卤水,可以做一个拼盘,再加上糟鱼,花生米木耳腐竹,皮蛋,火焰山,蓑衣黄瓜,凑够六个就行了。”
大嫂数着手指头说,“大不了再加俩罐头,黄桃,山楂,桔子,武昌鱼,午餐肉都有。”
覃如数了数人数,大哥一家五口,二哥一家四口,大姐一家五口,二姐一家四口,她和高俊一家六口,再加上公婆谭姨,一共二十七口。
这意味着高低得整二十四个菜才够。
检查了几遍食材,大嫂的菜单才定下。
覃如看了看,都是家常菜。
辣炒海兔,葱爆海参,溜鱼片,油爆大虾,蚂蚁上树,青椒肉丝,韭黄炒蛋,宫保鸡丁,清炒菠菜,醋溜白菜。
红烧肉,红焖羊肉,铁锅炖大鹅,松鼠桂鱼,九转大肠,黄焖鸡。
老鸭煲,苹果甜汤。
这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七八年的春节,却是令孩子们无比垂涎的大餐,哪怕多年后尝过全球各种风味的美味佳肴依然无法忘怀。
菜还是覃如烧的,谁让她手艺最好呢。
不过,食材有大嫂她们准备妥当,只是烧还是乐意的。
饭刚做好,二姐带着两个孩子和二姐夫才姗姗来迟。
“哇,爹妈又发福利了,做这么多好菜?都是我爱吃的,我得多吃一点。”
二姐对着满桌子菜口水直流,完全不觉得在晚辈面前丢人现眼。
看到二姐这混不吝的样子,覃如非但没有气愤,反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曾几何时,二姐青春靓丽,家世优越,工作良好,心高气傲,活的像小公主。
当年的她估计没有想到,眼前撒泼卖惨胡搅蛮缠的人会是那个曾经高傲无比的她。
婚姻可以是飞升台,也可以是诛仙台!
“你怎么才来?”
高母看见二女儿不到开饭时间不露面,心里不高兴。
但是,多年的偏爱让她习惯性的帮着不争气的二女儿找理由:“是不是单位太忙?”
二姐是供销点的主任,越是过年过节越是忙碌。
像今天下午,许多单位提前放假,供销系统还是要上班的,好方便群众购买年货。
“是啊,累死了,好不容易下了班。”
二姐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在饭桌边:“爸,给你打电话让你安排车子去接我们,你为什么不安排啊?我们一家差点没法来。”
雪还在下,只是小了一些,院子里的积雪都有五公分深了。
高父就跟没听见似的,完全不搭理二姐,而是招呼其他儿女:“赶紧坐下吃饭,晚了菜就凉了。”
大姐夫一家来了好一会,他家男的多,个个大胃王,早饿了,一听开饭,个个激动嗷嗷直叫。
“姥爷,我快饿死了。”
“饿?我看你们零食没少吃,大舅二舅拿来的牛肉干,酸奶疙瘩还填不饱肚子啊。”
高父乐呵呵的说。
他头发已经全白,七十好几的人了,如果不进长老会就该去疗养院养老了。
不过,听高俊的意思,进长老会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人多,摆了两张大圆桌才都坐下。
每一桌的菜都分量十足,色香味俱全,引得不管大人孩子全都口水直流。
高俊搬出一箱茅台:“今天不醉不休。”
“这个小五,就馋我的酒。”
高父笑呵呵的说。
他冲大宝一招手:“大宝,来,你和二宝三宝负责倒酒。”
老爷子还是重男轻女的,只叫孙子。
“爸,你怎么不叫我家老四?”
大嫂子笑嘻嘻的说,“儿子,去,带着弟弟们倒酒。”
自家儿子可是长子嫡孙,风头得儿子出。
高父呵呵一笑:“我大孙子都十九了,你要觉得他倒酒没问题那就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