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鱼雁寒离去的巷口,李逸尔久久回不过神,鱼雁寒像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点印记,可终究还是雁过无痕。
忽有一瞬,一道清新脱俗的身影在李逸尔脑海中闪过。
师姐………
李逸尔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这道身影赶出此刻的脑中。
李逸尔暗道,向来是小爷调戏女子,何来女子调戏小爷的份?
自觉有些亏了本的白衣游侠儿,循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漫步而去,心中一步一涟漪。
心神无主的李逸尔漫步金陵街头,人流淡去了不少,或许汇聚去了其它街口,想要看看卫恕真容。
惊蛰已过许久,空气中还能够嗅到些许裹挟着霉味的艾草与清香。
金陵太大,西边坊市寻遍也没有找到随清楼,无奈之下,李逸尔只好四处打听。
金陵来的也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与林星稀交好是源于一场类似英雄救美的意外,其实几个喝醉酒的蟊贼对于倾月阁的掌柜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同样醉酒的李逸尔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于是阴差阳错之下,李逸尔与林掌柜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并且在知晓李逸尔的身份前后,林掌柜的态度就没有过偏差,或许是将自己当做弟弟一样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李逸尔终于摸到了地方,其实并不远,只是李逸尔一开始就走错了道,始终背道而驰。
随清楼的规模大得出奇,细看还与道廷有些相似,正对着的随清楼三个大字的牌匾高悬空中。
其余八楼中七楼齐高并且呈八卦阵样与正楼排列,而随清楼群内还有一小楼,约莫四五层的模样,独立于其余八楼,矗立在湖心之中。
这……怎么与道廷山峰的排列一模一样……
李逸尔错愕之余,却见那正楼满楼红袖招。
但言笑解春风,不成想红袖成云又添香。
与倾月阁不同,李逸尔站在门口都没有人来招呼他。
没人便没人,李逸尔自己迈开步子踏入随清的门槛,看见的便是园林式的门窗,站在正门的李逸尔面对着的便是湖中心的那座小楼,放眼望去,正楼大得出奇,也难怪能够将其余七栋连在一起。
李逸尔此刻所处的一楼大堂人就不少,不光有纨绔子弟,更有浓妆艳抹的姑娘,有的客房传来鱼水之欢的嬉戏声,多少有些不堪入耳。
李逸尔一眼扫过,竟然没有一位姑娘有一丝与鱼雁寒可以相提并论的潜质。
李逸尔暗道,就算是让这些姑娘陪小爷我喝酒,估计也撑不过半壶就要离开。
对于美人,李逸尔有自己的看法,能够让自己花多少银两喝多少酒,杯,碗,壶,坛,缸,以此来划分界限。而像林掌柜这样不仅人美而且酒量也不差,与李逸尔喝估计得有一缸,可至于鱼雁寒,李逸尔得不出结论,因为已经不是一壶一坛能够来形容的了,那得说是通宵达旦才可以。
但是这倒不是说鱼雁寒的姿色胜过林掌柜许多,李逸尔也说不清,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
围着整个随清楼的第一楼逛了一遍花费了快半个时辰,李逸尔速度并不慢,只能说随清楼占地面积确实不小,随清楼的庭院装饰都很淡雅,但是有的客房为了迎合某些特殊的喜好也会装扮的不堪入目,多多少少有些酒池肉林的怪韵在其中。
再次回到原点的时候,有位看起来年过四十的鸨母走上前来招呼起了李逸尔。
鸨母陪着笑问道:“公子是新来金陵?”
李逸尔皱着眉头问道:“何出此言?”
“公子有所不知,之所以说公子新来金陵,是因为来金陵的男人都会来随清,老鸨我见的男人太多了,来金陵不来随清的除非是和尚,再要不然就是没种的。再说了,随清的常客大多都是那几位,其余些装阔的落魄子弟老鸨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公子可与那些纨绔不同,可瞧公子也不见眼熟便觉得公子是初来随清,要是说错话,公子海涵。”
李逸尔听这老鸨说话条条有理,也不好反驳,出门在外,李逸尔讲面子比卫恕来得要多,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这么一副皮囊。
李逸尔点点头说道:“小爷我确实是第一次来随清,在老家便对随清向往不已,在我家乡,还有一座与随清建造相似的地方。”
闻言,老鸨来了兴趣问道:“公子可是北方人?”
李逸尔一愣,“这看得出来么?”
老鸨摇摇头说道:“看面容,自然看不出,公子相貌堂堂,与江南才子俊男如出一辙。但是公子既然说了家乡有与随清建造相似的地方,那老鸨只听说了那至高无上的道廷也是这般模样,也算是沾了点道廷的仙光。”
闻言,李逸尔干笑几声不说话。
“随清都有些什么姑娘,可否叫出来让小爷见识见识?”
说完,李逸尔从兜里面拿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金元宝,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老鸨也被此举吓得不轻,那明晃晃的金元宝像是一颗解渴的水蜜桃一般等着老鸨去采撷。此时此刻老鸨已经把李逸尔当做了案板上的肥羊,非得要狠狠宰一顿才解气。毕竟哪家有钱的会出门带着金元宝?不方便不说,还惹眼,容易招来祸端。
但其实恰恰相反,李逸尔身上就带着这么一个金元宝,每每心中郁闷的时候,便在客栈的酒桌上漏出一点点金光,等到有人来抢或者有人来窃取的时候便出手将其制服,往往那些人都被李逸尔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敢有怨言,而如此一来,几拳下去,心中郁闷便消去了大半。
这招,李逸尔屡试不爽。
老鸨笑着接过李逸尔手中的金元宝,笑眯眯问道:“敢问公子贵姓?老鸨我现在就安排。”
“免贵姓李。”
“哎哟,李少爷,听上去还真是亲切,老鸨我以前也是这个姓,难怪看上公子还觉得面熟呢。”
听着老鸨唠唠叨叨,李逸尔也不急,直到老鸨好话都说尽了才想起眼前的金主。
于是才说道:“李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随清都有,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亦或者是妖艳的……我随清都应有尽有……天底下每一种姑娘可都在随清了……”
李逸尔闻言皱眉道:“可是小爷我看这一层的姑娘都胭脂涂抹厚得很,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么?”
老鸨似乎也听出了李逸尔的弦外之音,连忙说道:“公子请上二楼,备壶温酒再谈,一楼那些胭脂俗粉只不过是给些假少爷炫耀的罢了,随清有看家本领的姑娘们可都在上面,我随清千余名姑娘,真正有本事的除了几位头牌以及花魁外,其余的那些都不是凡夫俗子够消费的,脏了公子的眼真是不好意思。”
“老鸨记得随清的千余名姑娘?”
老鸨呵呵一笑:“公子说笑了,老鸨自然是记不全,但是按照姑娘们的性格技艺来安排去处,这便是随清八楼的来源,老鸨我只需要去问每一座楼的老鸨便可,毕竟老鸨我一人也管不住这么多人。”
“那随清八楼又分别是哪八楼?”
“公子现在所在之处便是随清正楼,同时也是八楼之一的随清楼,其余七楼分别是鸳鸯,凤仪,烟雨,彩云,蓝烟,翠云,逍遥,以及八楼之外的那座小楼,雁寒......”
李逸尔觉得这小楼名字有些耳熟,雁寒...莫不是鱼雁寒......?
老鸨将李逸尔引到了一间客房,李逸尔环顾四周,确实与一楼的装饰大不相同,但是比起林掌柜的倾月阁却差上许多,但是李逸尔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才只是第二楼,再往上就说不准了。
李逸尔盘膝而坐,老鸨立刻找来三位清倌儿给李逸尔助兴,三位都在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许是想李逸尔能够看上几位或者是一位,从而变成红倌。
这三位清倌来随清也有些年头了,在李逸尔面前一字排开,左边那位抚琴的叫木停岚,看上面容是平平无奇却胸有波涛之态;中间还有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叫木斯盈,身段也不输上一位;至于最右边那位看上去最小的叫木烟落,有一张鹅蛋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