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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就像是一块儿板砖,狠狠地拍在了我们每个人地脸上,让我们集体发懵,几乎当场休克。在我看来,他们的懵懂似乎仅仅是出于意外,而对于我来说,这本身就意外到了极点的事情还包含着一层我无法破解的巨大困惑:

一对父子怎么可能相互之间全不认识呢他们又是怎么突然之间相互认识的呢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那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这大概又是一个只有那些涉空者才能解答的问题吧我猜。虽然毫无根据,但我认定这个问题和我们刚刚提到的什么“澳龙”密切相关。

“呃”妃茵睁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身前实施体罚地父亲。

“老子掏钱让你上补习班”“嘣”“让你个小兔崽子逃学”“嘣”“还他妈地哄你妈说今天加课”“嘣”“偷偷溜出来打游戏”“嘣”

我是你爸爸每说完一句,都用弯曲的中指关节狠狠地敲一下佛笑地脑壳,发出惨绝人寰的“嘣嘣”声,伴随着佛笑的哭叫,令人不忍卒闻。

弦歌雅意满怀怜悯地望着被揪住了衣领无法逃脱只能抱着脑袋干嚎的儿子,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见光死啊”他轻叹,“还是我见过死得最惨的一个”

那厢,父与子血脉交融的温馨对话还在继续:

“我让你不学好”“嘣”“我让你不老实”“嘣”“我让你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胡混”“嘣”

长三角的脸上掠过一丝羞赧,而后飞快地将目光射向弦歌雅意;弦歌雅意瞥了身旁的雁阵一眼;雁阵避开神射手穿透玻璃镜片的目光殷切地望着妃茵;妃茵毫无怯意地看着烛光里的奶妈;可怜的牛头人大姐很快发现自己无力承担这道几经周折来到自己身边的谴责目光,然后找到了更可怜的我。

更可怜的我已经无处躲闪,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我。

我委屈:你怎么能说一个连续一个星期以来天天忙着拯救世界的节义青年是“狐朋狗友”

我是你爸爸这时候似乎也发觉了自己言辞适当,立刻为我们平反昭雪:“那个会长啊”他有摸着脑袋点儿窘地看着妃茵,“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们哈”然后顷刻间又恶狠狠地转过头去,继续着一个父亲的家庭教育。

“你出息啦”“嘣”“翅膀张硬啦”“嘣”“能给别人出头啦”“嘣”“黑社会老大啊”“嘣”“还收小弟啦”“嘣”

“我没有是你非追着我喊大哥的”佛笑挣扎着反驳,这一点我可以为他证明。

“还敢顶嘴”“嘣”“哎呀”

呃我还是不要为他证明了

“最可气地是。请吃饭就请吃饭,居然还要带什么大嫂”“嘣”“还不止一个”“嘣”“还一次就带了仨”“嘣”“想当年我和你妈快三十了都不敢牵手上街”“嘣”“咦我跟你说这没用的干什么”“嘣”“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嘣”“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嘣”“那些女孩是谁”“嘣”“哪个班的”“嘣”“叫什么名字”“嘣”“看我不打电话告诉你老师”“嘣”

“三个,现在地孩子真了不得啊。啧啧”长三角一脸神往,赞叹不已。

“这算什么差远了。想当年我咦嗷”弦歌雅意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被阉割的驴子般的叫声,把我们吓了一跳。转眼看去,雁阵满脸温馨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他上臂内侧。

“你当年怎么样啊”精灵驯兽师柔情似水地问道。

“当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弦歌雅意双泪涟涟地回答。

“信你才有鬼了”雁阵似笑似嗔。

弦歌雅意打了个寒噤。

“小子哦不兄弟那个叔叔”眼看着我们的公会即将少去一个抗击末世帝国侵略地年轻有为的仁人志士。多出一个受害于家庭暴力地脑震荡患者,妃茵觉得让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有点儿过分。她想要劝解。可刚一开口就住了口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谓来称呼面前这个公会底层的低级成员这种有口难言地尴尬让我们的会长大人前所未有地窘迫。

“大兄弟,别打啦,当着这么多人,给孩子留点面子”打破了僵局的是烛光里地奶妈。和我是你爸爸同为公会底层的牛头人德鲁伊。

“消消气,这么大的孩子都贪玩,再大点就懂事儿啦。我们家那姑娘当年上学的时候。也都疯疯癫癫的,没少让心。现在不也长大了嘛”说到这里,慈祥的牛头人大姐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嗨不过还是疯疯癫癫的,成天不着家”

这番话大概是说到大胡子武僧的心里去了,他呆了呆,然后一脚踹在佛笑地屁股上:“去,看在阿姨给你说情地份儿上。今天就饶了你个小兔崽子。”

然后我是你爸爸和烛光里的奶妈言谈甚欢。颇有共同语言。佛笑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到我们身后。

“他真是你爸”长三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