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anbailizou。
阿央白同歌。
aibaiycujgousen
太阳普照金华山,
wuganleinonesuge
五间楼上读书寒,
Sisiyizike
从小开始练。
Sisiyizike
从小开始练。
《二》心中的白月亮
weiwuyalihanyade,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Zadejiwangan。
只剩剑川月亮光。
Gabaibenbia(zou)baiiwan,几百次问白月亮,
Gendegugekuijia,
见到古时盔甲厂,
Endonguzanuo。
家乡古城墙。
wanguagaihenkuhe,
月亮悬挂高空处,
tetezonkexkouhe。
一直放在心窝坛。
fufuiledua,
整夜睡思想着你,
Zigaida?
怎么想得完?
Zigaida?
怎么想得完?
Suanhoujhaibejzan,
孙辈出生北京城,
Seipiadouyasanya。
从小到大未还乡。
bawusilijianfuke,
白语话音聊得畅,
Liduadudua。
不及思家乡。
ousuan(li)gou(i)kubei,
猴子也疼自家窝,
wohouduyouzayou。
我思家乡夜夜长。
Erysuanhouyakuzi,
它日孙辈若回去,
tuloniadangou,
路途别停当。
tuloniadangou,
路途别停当。
百岁老人离别前的千叮万嘱咐就是《心中的白月亮》。
她这一辈子所有的思念,只是希望来日的孙辈及重孙们,都替她多多的仰望剑川的白月亮——它为活着的人驱散黑暗、也为早早离去的亲人投去长夜的光明。以后她不在了,也要在黄土之下去感受普天下那一同洒落的柔和之光。
她说,曾几百次的感到只有天上的白月亮带给她亲切问候,还有清爽的来自家乡的人间抚慰。也一直幻想着,在她自己度过了人间所有的时光后,月亮会再一次充当使者与桥梁,助自己归仙成佛。但她眼下想到的,是给所有在世的人带着无限的白语祝愿:hansaierdou!译音:酣噻额唞!主体译意:体健力足!
苏峙鑫老人又轻轻的背诵着杜甫的诗句:“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感叹已近四十多年没到父亲坟头添土上酒了。
他们的儿子小苏及研品正此时都一致要求苏峙鑫讲一下白族人都很熟的《银侯波》故事的来龙去脉,他们都知道银侯波表示的是“男子汉”的意思,但不清楚为何如此深入人心?如此寓意广泛?如此如歌如泣?
小苏的母亲何炳铸一时想到了同单位,并住附近另两栋平房的语言研究的专家——剑川老乡:赵衍荪及夫人段素筠,还有另一位出生洱源的白族老乡专家——徐琳,她们三位都是中科院,语言研究所中研究白语的专家。何炳铸很快就把三位白语专家请来一起欢度“白语团圆节”。
于是,在这古老的盔甲厂址的中科院平房小天井内,六位老人在这月亮照着家乡也照着远离故土的“游子”专家们——北京城——月圆之夜,应晚辈们要求,也带着对家乡的几百年前的文人崇敬的心理,共同讲述“银侯波”的精彩故事:
剑川南门人杨栋朝为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进士,入仕为朝庭礼部给事中;剑川西门人何可及为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在朝庭任太仆寺卿。两位同乡“白语进士”,当时同朝在明朝的朝庭上发生的“意外”情形,巧妙利用白语“优势”,演绎了一折白族地区流传甚广的“白简弹奸”的故事。避免了当场杀头的大难,诠释了多方面文人“男了汉”的互助互帮气度及引申出一段感人故事。
说的是当时明朝年间,杨栋朝对魏忠贤的宦官当道、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迫害忠良、自封九千九百岁的行为十分痛恨,非常用心的罗列了魏忠贤十八条罪状,用弹劾状专用白纸称白简,写成了着名的《会劾魏珰疏》弹劾奏章。
这天,上朝将奏章呈上,因上朝分官品依次跪拜,杨栋朝已跪在朝堂之外,心想肯定是皇上端坐在龙庭之上。疏不知此日熹宗皇帝不理朝政,叫当时他最“信任”的魏忠贤代理坐朝。只是魏忠贤目不识丁,同乡何可及正好是奏章宣读官,看到杨栋朝的奏章后十分惊恐,念及白族同乡情义,更为了杨栋朝免遭魏忠贤当庭陷害,就将杨栋朝的奏章改读成对魏忠贤歌功颂德的奏章,使杨栋朝免遭当庭死罪。
杨栋朝跪在庭外场上听何可及把奏折读反了意思,很是气愤。只是在朝廷之上,一时不好发作,等何可及念完,他就用白族话的山花体诗骂何可及:“可怜何家小白脸,白声白气读白简,吃白饭来读白字,怕瞎你狗眼”。
何可及知道自己的同乡同事,根本不知今日朝庭上的人是他“奏本”的人,怕他闹起来,惹得立马大祸临头,灵机一动,随口回复他一首白族话山花体诗:“寺虽还是那个寺,神已不是那尊神,看在金华山面上,一点出东门。”
其它人白语听不懂,但杨栋朝听了,才知道坐在龙椅上的已不是朱家天子,何可及是在巧妙搭救他。
“一点出东门”是剑川人说doniwudoud“,此时是“快逃跑”的代用语。平常多数是用于读书男子间相互鼓励的一个词:(到考取功名的那一日)到正城门的东门外,面向城内跪拜,头触地,点出响声,从此告别故土,开启功名之程的意思。
散朝回来,杨栋朝跟夫人密议,佯称杨栋朝暴病身亡,马上举哀,买了一口棺材,装上银两财物,做成灵柩停放堂中。杨夫人高声哭啼,因棺材里装的是银两,就用白族语言哭道:“银候波啊!银候波!俺马昂!俺马昂!”意思是:“银子般闪光的丈夫,你的形象如此高大!如此神圣!我到哪儿再寻找!”
直到现在,白族女人哭丈夫都哭成了固定模式“银候波”,尤其是英年早逝的、有情有义更有作为的实在难舍的夫君,哭腔更是使人动容、陪着落泪。
隔了七天,灵柩发回剑川,杨栋朝化装成佣人,混在送灵的杂役中逃出京城。这个故事就这样意外的演义而成,那杨栋朝在朝庭上不畏权贵、刚直不阿与何可及同乡情义、危难相助的精神,一直被剑川白族人民广为流传和赞扬至今。
故事几百年的传颂,“银侯波”现在成了中年卓有成就的男子汉的代名词,也徐徐透露着刚直不阿、不畏强暴、不言自威、家庭及社会的顶梁柱等等气势。
苏峙鑫老母亲则更有感想,说“银侯波”的哭调,是所有白语哭调中最真诚最真情的、发自年轻妇人心底的哭声,是想把死去的丈夫哭回人间的、甘愿用心血及泪水去换回生命的哭声……
……如今唱响的白族调,总能将音韵通过皎洁清明的月亮光波,传往世间的各个角落。
想必早已入土的苏峙鑫老人及他老母亲、那些为了白语传承呕心沥血的专家、还有许多来不及告离家人就去到另一世界的亲人,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接收到来自天边的“白月亮”的声声问候、收到时势变迁中孕育着摄人心魄的种种欣喜、载着人们的活气,深情的向着静谧时空,向着沉默黄土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