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居然还颇硬气,雨辰冷笑道:“当年铁良要为满廷编练禁卫军,你老人家鞍前马后奔跑,从制造局提了八十万,上海关道提了四十万,南京秋解京饷提了五十万,另外还从盐税担保指拨了三十七万。就凭这点,本都督就能要了你的命这无非都是咱们汉人的民脂民膏现在只要你把这个数目还给咱们汉人,已经是对你分外客气了。你要是再推三阻四,我一个上海军政府的都督,难道杀不得一个满清的大官走狗么”
宋汉章顿时软了下来:“我是在租界被绑架的你违反了租界的法律,你要动我,洋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家伙反过来威胁自己,雨辰倒还没什么,吕逢樵却变了脸色,抡着枪把一下砸在他的头上。宋汉章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手中茶碗落地,碎得清脆。血顿时就从他头上流了下来,宋汉章哀号一声。瘫在地上惨叫起来。
雨辰冷冷道:“逢樵,倒也不必这样,毕竟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没有自赎的心思,拉出去毙了也就拉倒。我倒要看看哪个洋人找本都督来算帐现在在上海,本都督就是老子”
吕逢樵答应一声,伸手就去拉宋汉章。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点骨气早丢到爪哇国去了:“我给我给但是二百来万的数目太大。银行里一时划不出来。我私人倒有三十来万,都是半生宦囊所积,全送给都督,诩赞革命也就是了。我也是汉人哪”
看着吕逢樵象拉死猪一样的把宋汉章拉起来,雨辰厌恶的道:“亏你也知道自己是汉人各省才收的夏税,东南膏腴之地不都通过你们上海大清银行递解这时多了我不敢说,六七百万总是有的,连二百万都划不出来想留着给满清续命么逢樵,不必多说,拉出去毙了,省得我看着心烦”
这时宋汉章才真正的服了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绑到这里。现下又正是乱的时候,这个二杆子都督杀了自己,真跟杀只鸡一样没有分别。他连头上的血都不敢擦,坐起来和雨辰真正的探讨起这实质性的问题。因为清政府在武昌用兵,催饷急如星火。大清银行几乎都是随收随解,这时不过才有二百万挂零的存库款子。雨辰和他谈定划出一百九十万关平两的银子出来,上午派人拿了宋总办的手条去拿支票,拿过来请宋总办签字盖章背书。就把这笔款子汇到陈三爷他们在英租界汇丰银行开好的户头里面,款到放人。他老人家尽可以带着他那远远不止三十万的宦囊所积当寓公享福去。
等到把这点事情办完,雨辰才松了一口气,疲倦就这么袭上心头。他招呼人拿来冷水洗洗脸,振作一下精神。这一夜快过完了。事先预想要做的事情也基本都顺利完成,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或者往大里说,自己下面的追求是什么当几天上海都督享享福,狠狠捞一笔然后跑到海外去当寓公还是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后面几十年中国血火眼泪交织的历史这也许是太沉重了。
他走出卧室,站到了台阶前,看着那些忙乱了一宿,却始终精神饱满的军官士兵来去。他们眼睛里只有最单纯的喜悦和对未来最热烈的向往。陈山河在队列里面,高声唱着黄族歌,指挥兵士们在搬运武器。
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雨辰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自己已经被深深的卷进了历史里面,也小小的改变了历史走向。为了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的身份,为了自己身上炎黄先祖流传几千年的血脉。为了眼前这些可爱的青年。他只有做下去,尝试着将历史朝自己以为好的方向扭转。
但是自己以为的方向就一定是对的么
第一卷初遇辛亥第009章最长的一夜六
在上海法租界工部局的大楼豪华的议事厅里,几十个在上海各租界的洋人头面人物聚集在一起。全是各国的领事、公使、陆海军的军官还有工部局的董事。穿着燕尾服或者勋章耀眼的军服。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在议论着。虽然是半夜里仓促集合在一起,这些洋人们却没什么焦急急迫的神色,风度极佳的彼此攀谈。而工部局的仆役们这时也表现了极高的职业水准,各种名酒,古巴的雪茄,印度大吉岭的红茶,巴西的原产咖啡,流水价的送了上来。要不是没有女宾,几乎就让人觉得这是一次聚会。
红木的大厅大门一下推开了。法国驻上海领事勒伯先生和英国驻上海领事肯特勋爵并肩走了进来。人们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
勒伯先生用法语高声道:“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因为我们可敬的同事,大不列颠最能干的外交官肯特勋爵一直在外面奔走,稍稍来得有些迟了,让各位先生久侯了一点时间。作为这个地方的主人和会议的发起人,我表示最真挚的歉意。”
人群中有人高叫道:“希望我们等候的时间,能因为肯特勋爵的在外奔走而变得有价值一些,在这里三个小时,却没有看到一位漂亮的小姐和尊贵的夫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人群里发出了一些善意的笑声。肯特带着英国人特有的冷淡的神色,将头上的礼帽取了下来,朝人群微微点头示意。
他也用法语道:“各位尊敬的同事们,先生们,今天晚上在上海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在华界,发生了革命当然,这个革命比我们预料中的时间要提早了一些,而且领导者也不是我们预想的人物。”
俄国的驻上海领事粗声大气的笑道:“那些中国人自己想怎么革命或者叫做内战也好,并不关在座许多先生的事情,我们只要保卫好自己的侨民和维持租界的安全也就可以了。其实说实在的,我们政府和我个人,还是很喜欢现在当权的这个鞑靼朝廷的。”
肯特有点厌恶的看着俄国领事白色的海军军服和马鬃一样灰色的胡子。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向大家道:“和野蛮而无理性的这些东方人不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各国的精英,高尚的文明人。有些话大家完全可以坦白的,诚实的说出来。我们无意与参加这些东方人自己的混战。但是我们各国的在华利益必须得到确保这就是我们这些人拿着纳税人的薪水,在远东这个地方的肮脏的东方人,糟糕的天气,还有对方无能的政府忍受着所有的这一切而必须做的工作。也许有的先生他们国家在华东的利益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我们大英帝国在扬子江上的利益是巨大的。作为一个在华整体,文明国家在华东的利益也必须是得到确保的”
他放下了手杖,语气还是很平淡。要指望一个英国人激动起来,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我在外面奔走了三个小时,也会见了几个中国朋友。终于确定,我们一直与之打交道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