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慕凌烟一直盯着自己,景晨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脱的话,怕是有点说不过去,犹豫了一下,他这才说道:“那好吧,就听师姐的,师弟就勉为其难的挑一件法器吧。”
看着景晨上前几步,在那些法器上不断打量,南慕凌烟摇头一笑,抬手一挥,将所有的灵石以及丹药收入自己的纳戒。
这里的物品固然贵重,但却没有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强大的功法,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所在。
看着景晨握着一柄暗金色匕首,掂了又掂,她再次笑着说道:“师弟,你挑好了吗?挑好了的话,我们去内室看看吧。”
“好了,就这柄匕首吧,看起来还不错,正好可以藏在怀里防身。”
景晨同样笑着说道,话落便顺手将匕首揣进了怀里。
南慕凌烟也没在多言,将剩余的法器收起后,二人便一同进入了内室。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棺,上面雕刻着复杂玄奥的图案,在其后方,是一张简陋的石床,上面盘坐着一具干尸,而其身上那黑白条纹相间的长袍,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竟还能反射出黯淡的光泽。
干尸的手中还握着一个古朴的卷轴,上面布满了灰尘,看不清字迹。
“师姐,想必此人应该就是这墓穴的主人了吧,看这样子,似乎是想让来此之人将其安葬。”
目光环望一圈四周后景晨开口说道,除了那卷轴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嗯,应该如此,看到这身道袍,我大概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是谁?”
南慕凌烟刚刚说完,景晨便好奇的问道。
据他猜测,此地至少应有上千年的历史,而他的师姐不过芳龄二十左右,与自己相仿。
此人名讳能在如此长的岁月中流传至此,想必生前定是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
“一位号称阴阳尊者,两千多年前在南土有着赫赫威名的高人,迟天河。
他与师弟你一般,都有着光暗属性的灵根,在当年凭借自创的神通术法,令诸多强者敬而远之。
不过此人生前因贪图美色,未能再进一步,这也导致他欠下了不少风流债,晚年之时更是遭遇诸多强者追杀,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小娃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对老夫的事迹如此了解,你的来历很不简单呢。”
就在景晨听得入迷之时,这不算宽敞的石室内,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险些将他吓得发出一声鬼叫,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南慕凌烟亦是脸色骤变,拔出手中长剑的同时便将景晨护在了身后,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干尸。
她十分确定,方才那打断自己,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是从这干尸口中发出。
此时的景晨也回过神来,同样拔出长剑,面色不安的问道:“师姐,这是什么情况,这人不是死透了么,怎么还能说话?”
“老夫是死了,不过还没有死透。”
回答景晨的不是南慕凌烟,而是那盘坐在二人身前的干尸。
那声音不咸不淡,不喜不怒,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一团白色的烟雾,自那干尸的表面缓缓浮现,在半空蠕动汇聚,最后形成一个秀发灰白,留着长须的垂危老者。
他盘坐在那干尸的上方,空洞无光的双眼盯着眼前之人。
这一幕着实让景晨大开眼界,不知道出现在二人眼前的老者是魂魄,还是元神。
若是魂魄的话倒也无碍,可若是元神的话,那就极度危险。
因为在谢陵江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修士修炼至化神境便会诞生第二生,也就是元神。
元神不死,修士不灭。
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修士可以使用元神进行夺舍,强行霸占他人的身体,而被夺舍的人,将会永远消失在世间。
在这方世界,能被称得上尊者的,最起码修为实力也已经达到合体境,其实力早已通天彻地,根本不是他与南慕凌烟可以抗衡的。
就连他们的师尊,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也要恭敬的称一声前辈。
对于这一点,南慕凌烟自然比景晨更加清楚,她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恭敬的说道:“前辈海涵,晚辈二人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误入此地,打算寻觅一份机缘,无意叨扰,我们这便离去。”
话落,她那拦在景晨身前的手臂便推着其缓步后退,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迟天河。
可就在这时,二人身后那原本通向正室的通道,却突兀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坚固无比的石墙。
这不禁二人脸色齐齐一变,心中的那种不安之感顿时飙升到顶点。
也就是在这时,景晨的目光豁然一变,一瞬之间,似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上前一步厉声说道:“老头!我知道你要夺舍,我可以放弃反抗,任由你占据我的身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让我的师姐安全离开这里!”
自小就被灌输珍爱生命,远离各种危险的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别无选择。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旷世强者,他知道,二人的所有反抗都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对方成功夺舍自己,那么对方也只有炼气一层的实力,南慕师姐还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
可若是对方夺舍南慕师姐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两人都会含恨九泉。
与其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做一次英雄,这样也算死得其所。
早在景晨话音落下的瞬间,南慕凌烟的心中便已是惊涛骇浪,那最后的一句‘让我的师姐安全离开’,更是让其灵魂深处产生一种莫名的震荡。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踏入这内室之前还一直畏畏缩缩的师弟,竟会在这生死抉择的时刻,义无反顾的挺身站在自己身前。
而他那不算宽厚的背影,在此时却胜过一切坚不可摧的山岳。
就在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景晨回头笑盈盈的看向自己,自其怀中掏出那柄匕首和三个纳戒,递到自己手中说道:“师姐,这个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这匕首也用不上了,就都交给你吧。”
这番话就像是他最后的道别,话落,他便再次转过身,心无畏惧的直视着迟天河那空洞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