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你还算是个对手。”江景珩神色一僵,顿了一秒才开口,“你真的不去?”
“不去。”
“你回家有事儿吗?”
“做题。”
“你就这么想赢我?”
“我赢你不是很正常吗?”虞晚给了他一个眼色,神色自若,“手下败将。”
江景珩突然露齿笑了起来,倒是一点也没计较虞晚的牙呲嘴咧,少年的音色低低的,“虞晚,可能以后我还要叫你一声,学妹。”
虞晚抬了抬眉眼。
她又想到中午,一个女生神色紧张地问她:“虞晚,你知不知道江景珩不需要中考,直接去夏铭一中的。”
她眉心一跳。
“这次月考以后,我就去夏铭一中了。”他少年气满满当当的,“学妹,这次月考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赢我。”
虞晚没吭声。
“下次再见面,你就要叫我学长了。”他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阳光铺在他的身后。
出了校门口,李梦韵跟上江景珩的步伐,轻哼了声:“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都跟不上你了。”
江景珩定定地看着虞晚单薄的背影,唇角的笑突然没有预感地漾起,他抬脚朝公交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周子安着急忙慌地叫住他:“喂,你去干吗?不是说要去打游戏吗?你该不会要临时变卦,要放我们鸽子?”
他转身,露出轻松地笑:“刷题,最后一次竞争,也不能输得太惨。”
“……”
“你这也太没有道德感了?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请李梦韵过来和咱们一起打游戏的!”宋时气急败坏道。
“下次请你们吃饭。”江景珩没回头,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没义气的家伙。”身后的周子安张牙舞爪。
李梦韵瞧见江景珩走远,兴致乏乏地说:“我也回去学习了。”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那么认真干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能回答他的可能就只有空气。
虞晚前脚刚上了公交车,后脚江景珩就追了上来。
不过这次,他们谁也没讲话。
到了站,虞晚正准备下车,身后传来一道少年音,嗓音很轻又很急促:“虞晚,再见。”
虞晚也没料到,他会和她说再见。
她顿了下脚步,然后下车,没有任何回复。
虞晚并不觉得她和江景珩有多熟。
也不过就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平时见面,也是因为李梦韵的关系。
所以,这声招呼,对虞晚来说真的挺意外的。
要是只是普普通通的对手,也就罢了。
关键是她现在还记得,她被江景珩捉弄的那些往事。
刚上初中没多久,江景珩就被调到了虞晚后面,她那时虽说不喜欢讲话,但也没得罪人,和人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也会主动和别人攀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景珩开始喜欢上对她整起了恶作剧,先是揪她的辫子,后是故意把她的作业丢地上。
反正是越来越过分。
过分到她现在手臂上都有因为他而留下的疤。
虽然已经淡了下去,只有淡淡的月牙形,看着就像个胎记。
但伤痛会淡,伤害却不会。
虞晚常常想,如果没有那些恶作剧。
她现在应该会热情点,或者说,会乐意去和人交流,而不是总是被动地去交朋友。
班里的很多同学都认为她冷淡,不好交流,这些虞晚都不否认,她确实很少去主动和人讲话。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之际。
一抬头,便到家门口。
她收起思绪,正踏进电梯,门刚关上,又一瞬间打开。
虞晚往里面挪了挪,她抬眼,愣了片刻。
进来的是一个少年,穿着夏铭一中的校服,很高很瘦。
从虞晚的视角,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颚线,还有乌黑茂盛的头发。
她很快收回视线,用余光看见他提了个果篮。
什么时候,楼道里多了一个好看的少年?
人对注视的目光是很敏感的,男生有所察觉地抬起头,视线落到她身上,幸好虞晚在她看过来的前一秒就率先地垂下脑袋,专心摆弄书包带着,不过一秒,视线便移开。
她听见一声很轻的哂笑。
虞晚手脚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得了,她也不确定男生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须臾,虞晚就想明白了,就算被发现偷看又能怎么样?
她又没做什么错事。
只不过就是欣赏一下男颜。
虞晚这样想着,便又偷偷抬头,悄咪咪地打量着他。
皮肤白皙,看着像牛奶一样,肩宽腰窄,大长腿。
眼睛垂着,只可以看见细长的睫毛,鼻子挺拔立体。
校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黑白两条杠的运动鞋,不过看着有些旧。
黑色的书包。
唯一和他学生身份不符的,就是拿着手上很大的果篮。
果篮一般是送礼的。
正常人吃水果应该不至于买个果篮。
虞晚本来盯着果篮的视线又硬生生地移到他的手上。
骨骼分明,手指细长。
好欲的手。
虞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用了欲这个词。
她抬眼,偷偷瞄了一下楼层,她想看看他要去几层。
却发现,他们是一个楼层。
难道,他是邻居的亲戚。
反正不可能是儿子,她记得莫阿姨只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
正这样想着,电梯门开了。